挂断电话,一手拎起那杆有些旧的烟枪。
他这一把年纪,并没有全都活到狗身上。所以转头看到那个持灯而来的年轻人时,心中就有了大概猜测。
“三天赎回水尸,只是一个幌子。从你发现水尸去寻仇时的那一刻,就没想放过要我。”
老人摇头苦笑,“好一个睚眦必报。”
屋内空中,李观心走出青砖小路,双脚落地,随手将长明灯收回山海经内。在他身后,那条幽绿小路缓缓闭合。
李观心转头看向屋内四周,多是各种各样的扎纸人,于是心中满意,点头笑道:
“如果我真是本事不济,是个只有点蛮力的愣头青,如今的坟头草都应该已经钻芽了。”
“不过也未必,可能我连坟头都不会有。你说是不是呀,扎纸匠老先生?”
老人用那杆烟枪的头部,磕了磕地面。
嗒嗒——
清脆的敲击声响起。
屋内四处的各色扎纸人,顿时纷纷立起身子,动作僵硬的转动着用皮纸糊成的脖子,齐齐望向站在屋子中央的李观心。
老人叹息一声,“只不过是一件小事引发的误会,难道咱们非要分出一个生死不行?”
李观心熟练的挽起袖管,点头说道:
“老人家嘴上说着只是小事误会,可是我刚才听到,您不是和那个什么公会说明了我好些信息。明摆着还要寻仇,何必惺惺作态?”
李观心眯眼扫视一圈屋内的扎纸人,然后嘴角微翘,眼神愈加平静。
“我这个人憎恶分明,从来都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如果敢作不敢认,老人家您这一把岁数,还不如活到狗身上。”
老人身形佝偻,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庞微微抬起,眼神中的唏嘘神色如冰雪消融,只剩阴狠。
“小娃娃,不对,你这副皮囊看起来虽然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但是你八字已死……”
老人说到这,眯眼盯着身前挽起袖管的年轻人,嗤笑一声。
“好一个借尸还魂,偷梁换柱。”
李观心脸色不变,面带笑意的望向身前老人,双手握拳,缓缓拉出一个脱胎于八极拳中的顶风拳架。
“老人家言语高深,我是一个字都听不懂。”
李观心双拳交错,一步踏出,汹涌气血如天中大日,缓缓升空。屋内的温度迅速上升。
一股来自武夫的凶悍气息砰然四散,压制的周围十数个大小不一的扎纸人好似肩挑万斤重担,动弹不得。
李观心看着老人,言语一句。
“我这个人行事,最不喜欢讲没有一丁点用的狗屁道理。”
“既是死仇,唯有死解!”
话音刚落,李观心身形一闪,竟然没有先去找老人的麻烦。而是掠向屋内一侧,一拳捣烂一具扎纸人的整个上半身。
随后李观心双拳交替,出拳不断,一身拳势宛如洪水决堤。将屋内的十八具扎纸人全部打烂。
在李观心眼里,那个老头可没有这些扎纸人值钱。
虽然可以将那个老头拘押,然后在让他不断给自己做扎纸人,之后一一击杀噶韭菜,但是太不稳妥。
要知道——
人心鬼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