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个窄弄堂 那个小房子

    我曾经租过一个小房子，那个小房子坐落在魔都浦西为数不多的小弄堂里。家家户户出门都要经过这个窄弄堂，窄到如果稍微胖一点，一次只能经过一个人。但只要出了这个弄堂，你就觉得和弄堂里的生活简直是两个世界。弄堂里的生活拮据到几家公用一个厨房，公用一个厕所，街坊邻居会为了白菜又涨了几毛钱谈论几个小时，而弄堂外却是高楼林立，繁华现代的都市商圈，来来往往的人提着大包小包疯狂购物不知疲倦。因为晚上出门去上公用洗手间我会很害怕，所以每天晚上我都会在九点多上完洗手间赶紧回到不到二十平米的小房子里，然后关紧窗、拉上窗帘、反锁门。

    有一天晚上，我忙完事情已经十点多了往家里走，到弄堂口已经快十一点了。随着夜幕越来越黑，弄堂里没有路灯一片漆黑，安静的像是这里根本没有人住一样。只能听到我的呼吸声和我明显加快的脚步声和心跳声，我把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打开，快步向前走着。从弄堂里走进去再拐一个弯儿就能到。走着走着我听到我后面有脚步声，右远至近，“踏踏踏.......”响个不停，我心想又是和我一样加班的人才回家吗？我拿手电筒向后一照那一瞬间，突然就没了脚步声，但我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儿，我突然就没了呼吸，因为！根本！没有人！我一下子反应过来，赶紧向前跑，好不容易跑到家，颤颤抖抖的手好几次钥匙都插不进去，终于试了好几次打开门，立马反锁门窗，开灯，坐在了凳子前，才呼呼呼的喘着粗气，那会屏住呼吸往前狂奔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坐在凳子前，我细细想这个事情，首先我确定我不是加班加糊涂了，我神志很清楚，我确实听到了“踏踏踏”的脚步声从远至近，声音很大，感觉那个人应该很胖很重的样子。其次，这个弄堂唯一的出入口就是这个又长又窄的巷子，拐弯前没有门或者小道道可以藏匿，两边都是墙，稍微瘦一点的人勉勉强强可以过两个人，胖一点的人一次只能过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已经走到了我前面，倘若我回头的瞬间脚步刚刚停下来，按理来说没处可躲的情况下，那个人只能出现在我的手电筒的视野里，但是却一个人也没有！

    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人！我吓坏了，没敢再出门洗手间，也没什么心思再洗脸刷牙了，连衣服都没敢脱，拉上窗帘就躺下了床上。打开手机，开始播放钢琴曲，只为自己心能够静下来。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是我电视剧看多了，是我幻听了，是我想多了，但是理智告诉我，我是真真实实的听到了，而且生理上我既没有被迫害妄想症，也没有焦虑症或躁狂型精神病。

    一遍一遍的单曲循环播放着钢琴曲，总算是有了效果，模模糊糊我进入了梦乡。梦里的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周围荒草丛生，我一点点的拨开快到我肩膀上的杂草，一点点向前走着，这种陌生感让我很局促不安。这到底是在哪里？走着走着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我脚突然就崴了一下，扒开杂草一看吓了一个凛冽，竟然是一个骷髅头骨。我顾不得层层拨开杂草就赶快往前跑，跑着跑着终于离开了那一片杂草，到了一大片空地。依然是一个人都没有，一马平川的空地一眼望不到头。

    正在这时，我听到远处“踏踏踏.......”持续的脚步声，但是我却看不到人，远远的地方似有一团白色，但我却什么都看不清楚，白雾伴随着“踏踏踏”的声音由远至近，我费力的想看清楚，却始终看不清楚。我害怕极了，就在那团白雾快要逼近的时候，我似乎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脸，在那一瞬间我突然就被梦魇住了。我瞬间觉得自己无法呼吸，我拼命的想动弹，却动弹不得；想大声喊叫，却怎么也喊不出来。我努力挣扎，好怕我一旦放弃挣扎就真的没有呼吸了。持续了不知道多久，我终于一下子惊醒。我看到了我的小屋，我的小床，我的书桌，迷迷糊糊刚睡着又被“踏踏踏.......”的声音所惊扰，突然就又陷进了一轮梦魇，我喊，拼命的大声喊；我动，拼命的踢腿踢脚，失败，再来，失败，再来，我的恐惧将我湮没，但不服输的倔强却在心底一点点升腾。我一定要醒来，我还跟你扛上了！“踏踏踏....”的声音不住在耳边回响，我不断的挣扎，最终我用我最大的声音“啊”的一声从梦魇中惊醒，用不到一秒的时间打开了床头灯，随着光亮瞬间打破漆黑，我看到一束黄绿色的光闪现又迅速消失在了窗帘边。

    那是什么！？我“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发现我后背都是汗。我安慰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也许是车灯呢，但又迅速推翻，这种小弄堂里人都挤不进来，哪里来的车灯？我又安慰自己，也许是自己看错了呢？又被迅速推翻，我那会已经神志清楚的打开灯的一瞬间看到的，怎么可能迷糊或者看错？

    不去想，不要去想，我只能不去想。坐在床上，我拿出了笔记本，把床上用的小木桌打开，既然睡着就会被梦魇，索性拿电脑加加班吧。窗外风好大，呼呼的时而高亢时而低沉的拍着我的小窗，雨也一滴滴的顺着屋檐“吧嗒吧嗒”的落在地上，这样的风雨夜不知道在诉说什么愁肠。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猫在外面悲凄凄的惨叫着，一会儿像女人的哭声，一会儿像婴儿的哭声，越听越瘆人。我不想再听下去了，于是赶紧找了一个耳机，把音乐声音放的很大，平复平复心情，静下心来加班。

    戴着耳机加了一会班，眼睛涩涩的疼，好困，我开着灯，再也不敢关灯了，听着钢琴曲戴着耳机悠悠的睡着了，一夜甜梦睡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