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吐露了一句:“不用,朕自有主张。”
肉伤好养,心伤可就不好养了。
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倘若今日不来看看,他便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
“玉珠。”
他低低念了一声,双手紧握成拳,根根指节发白。江胤之三五步如风似的走到了内殿门前,身后跟了常顺等人,也是怕什么似的,江胤之忽然犹豫了一下,推门而入的动作在此刻一顿,过了一会儿才敢推门。
结果殿内冷冷清清寂寂,空无一人。
江胤之雷霆大怒:“怎么回事?”
他当下拿问的是翠屏。翠屏一瞬间也慌了,跪下来道:“奴婢也不知道。”
比起江胤之的焦急,翠屏的急切也不少,娘娘伤重,身体体力不支,究竟去了哪里,不仅她,就连常顺心中也十分担心。
江胤之气得浑身发抖,近乎与太后说出一样的话:“偌大的皇宫里面,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难不成还能让丽妃插翅逃了?”
翠屏他们回答不上来,娘娘走得悄无声息,真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再说,她伤得那样重,就算能走,也走不了哪里去,除非有他人相助,一个更加不好的想法在每个人的心头而生。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们的想法,有明月光洒落的窗前,忽而有一道人影闪过。
人影闪过时太明显,翠屏与常顺也看到了,同时倒置了一口冷气,情不自禁心底同时惊呼:原来真的有刺客!
行桑听到惊呼声,赶紧掌灯前来,灯光渐渐亮了,江胤之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已经当先追了出去。
常顺在后面惊呼:“皇上!”
江胤之什么也听不进,足尖一点,直接消失于人前,不久便飞檐跃上屋顶,浓夜深深,他站在一片青瓦之上,眼观四方,天上一抹银勾,将整座皇城尽收眼底,江胤之忽然吐了一口恶气,双拳紧紧捏住,似乎是自言自语道:“就算她有通天的本领又能怎样?普天之下的土地只有那么大,一寸一寸地翻找,还能找不出来么?”
可他还是气得浑身发抖,就在今日之前,她还属于他,是他宫中更是他身边的丽妃。他不相信她会叛逃?
“朕一次一次地给你机会。”江胤之的嘴角也在发抖,忽然现出冷笑一抹,身后不远故意传来了一道声响,就是那么大胆地欲要接近他,欲要迎难而上,江胤之慢慢回身,同时解开腰间佩剑,对那人指剑邪笑道:“躲了这么多年,终于肯出来见朕了?”
朗眉星目,俊逸超凡,融在月光之中,散发出来的气度都是不一样的,江胤之深深看了他一眼,曾经的康国第一美男子果然名不虚传。
那身绝非皇宫中的上好衣饰,他也将自身的雍容气度穿了出来,比起他这个位高权重的皇上来,江岁寒一身蓝衣,腰间别了一把玉箫,简简单单地就能将他比下去。
躲来躲去的把戏确实玩腻了,也像是丢下了一个重重的包袱,轻快了不少,他耸耸肩,提唇一笑,江胤之皱皱眉头,他的笑容令江胤之一度晃神想到了沈妙行。
江胤之一看沈妙行曾经保守的玉箫已经物归原主,又是一声冷笑:“看来三弟你已经和朕的爱妃见过面了。”
沈妙行是一个很自信的人,江岁寒同样也是,他一旦自信而笑起来,绝代风华。
江胤之瞧不惯他那张笑脸:“怎么了,不愿意说话?”
从过去开始,江氏三兄弟,父皇最宠三弟,其次是先太子江梦舟,而夹在中间作为老二的江胤之最受冷待,不过阻他路的两个人都死了。虽然是死了,其实也没有真正的死透。
江岁寒为他去主动讨伐卫王遗子,利用奇袭取得胜利,人未归京,捷报先至,上至朝中文武百官,下至民间所有百姓,无不为他称颂,甚至有喜极而泣者,美名远播的同时,江岁寒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来说服先皇为他明媒正娶安排一门亲事。
可他偏偏不想让他如意。
既然江岁寒这么主动,他也依了他,为他安排了一名奸细在身边。
所有猜测都与沈妙行想的对应上了,送回来的江岁寒的遗体,并非本人。由于腐化程度较重,那替死鬼的身量与江岁寒的差不多,旁人瞧不出,只从身形来断定是他本人,其实与江岁寒作为兄弟生活了二十来年的江胤之,早就看穿了一切。
“朕本以为你会安分。所以才免了你一死。”江胤之慢声道,“事到如今,你又回来做什么?”
江岁寒笑着作揖:“皇兄,好久不见了。”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所以一来就要……江胤之对上他亮如朗星的眼眸,道:“你也是要来杀朕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