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冷,听得叶子仪小嘴儿一嘟,哼唧着半天没说话。
殿内慢慢安静下来,更漏细微的‘沙沙’声传来,和着两人的呼吸,如在耳边,分外的清晰。
叶子仪等了一会儿,不见公子成出声,她盘算了半天,怎么也找不出个翻身的法子来,思来想去,没了一点儿睡意。
想着想着,忽然身上一阵暖意自小腹处传来,紧接着,叶子仪觉得那暖意慢慢散开,直至四肢百骇,整个人都是一阵舒泰。
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叶子仪直觉得身上有了力气,精神也好了,觉却是更睡不着了。
轻拉了拉公子成的襟口,叶子仪带着喜意地小声道。“阿成,那个……方才你给我吃的,是媚娘新配的药么?”
“嗯。”公子成轻哼了声,算是作答。
“这药好似很有效啊,我似是好些了,身子也不沉了,阿成,这是什么药,怎么从前媚娘不曾给我用?”叶子仪越说越精神,干脆翻了个身,趴在了他身侧,抻着脖子等着他回话。
“明日还要出行,早些睡吧。”公子成明显有了睡意,闭着眼,声音带了几分含糊。
“出行?要去哪里?媚娘这药有此奇效,再治些时日呗?到时再回齐也好啊。”叶子仪说着,拿胳膊拱了拱公子成道。“哎,阿成,这到底是什么药?得吃多久我才能好起来?这东西可以续命么?到底是用了什么?这样神奇?”
“子仪。”公子成睁开眼来,昏暗中,那双眼映着外殿的烛光,清若星子。
“嗯?”听到公子成叫她,叶子仪赶忙凑了过去,一脸兴、奋地等他说
公子成看着她又有了精神的模样,弯了弯唇道。“这药只是一时之功,治不得命,睡吧。”
“是吗?”叶子仪有些失望地躺倒,又窝回了原处,枕着公子成的胳膊轻叹了口气。“我还道是这药石也可逆天改命呢,却原来还是不顶事的。”
“你这样闹腾,什么药都白费了。”公子成轻抚着她滑软的长发,淡淡地道。“莫要胡思乱想了,闭眼。”
“哦。”叶子仪抬眸盯着他的喉结,点了点头,听话地闭上了双眼。
没一会儿功夫,她又睁开了,捅了捅公子成胸口道。“阿成,我睡不着。”
“闭上眼就是。”
“闭眼也睡不着。”叶子仪郁闷地抠着他襟口处的暗纹,闭着眼很是难受地道。“阿成,你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药啊?怎的好似精神得过头儿了?”
“不过是些补药,一会儿便好了。”公子成的声音中已是透了几分不耐,叶子仪嘟了嘟唇,扭了扭身子,紧闭上了双眼。
过了没半盏茶的功夫,叶子仪又把眼睁开了,见公子成呼吸浅浅地似是睡得熟了,她动了动,转了转有些发麻的颈项,仰躺着望着榻顶的锦帐,没有一丝睡意。
她这一动,公子成也醒了,低头看了眼瞪着榻顶的叶子仪,他忽然有点儿后悔临睡前让她喝药了。
“怎的还不睡?”公子成给她掖了掖薄被,温声道。“在想什么?”
“我是在想阿福。”叶子仪歪着头往他身上一靠,低低地道。“阿福越来越像你了,我都管不住他了,这一回说走就走,回来也没个交代,他是越发的独立了,快要用不着我这个当娘的了。”
“阿福确是与寻常小儿不同,他做事自有他的道理,已不是你能左右的了。”公子成搂住叶子仪,温声道。“子仪,有这许多人护着,随他闯荡便是,若是惹了祸事,自有你我,不必忧心。”
“怎么不忧心啊,我都说了,他还是个孩子,有几分急智便能独当一面了?我怎么也是他娘,不能放着他不管。”叶子仪咬了咬唇,很是不高兴地道。“都说儿大不由娘,阿福小时候多可爱啊,我还没稀罕够呢,就长这么大了,早知道小时候多亲亲抱抱他,现在是想抱也抱不动了。”
“不是还有永忆么?”
“永忆也要长大了啊。”叶子仪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嘟了嘟唇道。“我还记得他满月的模样呢,真讨人喜欢,小脸儿圆嘟嘟的,像个小雪团儿似的。”
“你若喜欢,今后我们再生一个便是。”公子成在她发间一吻,温柔地道。“子仪,我定会让你活下去的,你再等等,快了,很快。”
“好。阿成,你寻的什么法子?还是巫术么?我可告诉了你,无论如何,你绝不准借寿给我!要是你死了,我就自尽!跟你同归于尽!”说着狠话,叶子仪心头一跳,越想越是有这可能,不由又加了一句道。“若是死不成,我就寻来天下最俊的男子,夜夜笙歌,把你彻底给忘了!”
“嗯。”公子成很是敷衍地嗯了声,没有半点担忧的意思。
“喂,我都要跟别的男人了,你好歹说句话啊!”
“子仪。”
“干嘛?”
“既是如此精神,侍寝吧。”
“喂,我说正经的……唔……你别……嗯……笨死了,绦带打了死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