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仪拍了拍阿美的肩膀,见她清醒些了,这才道。“去收拾吧,时间不多了,得快一点才行。”
阿美终于意识到了这事的严重性,有些着急地搓了搓手道。“主人,大子的尿布怎么办?还没干呢,只有十来个了,怕路上不够用啊。”
“阿美。”叶子仪按住阿美的肩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道。“我们,不带永忆走。”
“什么?主人,大子他这么小,怎么能离开娘亲?咱们若不带他离开,他怎么办?谁能照料他?”阿美说着,回头望了眼榻上的小永忆,咬了咬唇。“若是丢下他,大子也太可怜了些。”
“永忆有他阿爷相护,不会有事的,况且还有这么多高人在他身侧,没人能伤得了他。”叶子仪说着,黑眸转向大殿殿顶,欣慰地道。“有这些能人在,永忆会平安长大的。”
说罢,叶子仪漫步走到大殿中央,对着那殿顶跪地一拜,神情肃然地郑重叩头,起身清声道。
“小儿得诸位高能大贤相护,小女子感激不尽,日后公子与大子还需各位鼎力相帮,大恩不言谢,阿叶愿祷告上天,以求苍天降福诸公,此恩此情,阿叶终生不敢或忘!”
叶子仪站起身来撩衣下跪,郑重地叩了三个响头,如此三次,行罢了三跪九叩之礼,殿顶上忽然传来个苍老沉浑的声音。
“此是我等分内之事,夫人不必多礼。”
言罢了这一句,大殿中再无声响,叶子仪跪地重重一磕,眼泪簌然滑落。
延月殿内,明亮的灯光如同白昼,叶子仪站起身来,便就这么站在大殿中央,留恋的目光扫过这殿中每一个角落。
再也回不来了,这里一灯一物都有他们的记忆,有他们的开始,也有他们的结束,只是,再也回不来了。
“夫人。”拂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叶子仪转回头,看了眼他手中那盛着衣裳的漆盘,轻轻闭了闭眼。
“都布置好了么?”叶子仪上前接过托盘,放在了几上,拿起最上头的一件抖了开来,竟是件侍卫的青衣。
“依公子所言,人已准备妥了,夫人快些收拾吧,还能睡上一两个时辰。”拂右看了眼叶子仪手上的那件衣裳,打量着叶子仪单薄的身子道。“夫人还是许我等相送一程吧,只勇一人,怕是难保夫人平安。”
“如今梁王正盯着这里,若是人多了,怕是惹他怀疑,咱们只待鸡鸣之时行事,若无差错,我们应该可以平安出城。”叶子仪说罢,对拂右深深一揖道。“两年来,多承兄长照料,阿叶谢过了。”
“阿叶,你这是做什么?”拂右侧身避过,扶起叶子仪道。“你是公子夫人,便是我的主母,护你是分内之事,我如何能承你这个谢字?”
“拂右大哥,我走后,你一定要照顾好阿成,他要带着永忆,还要与两国王上周旋,必会诸多坎坷,永忆太小,若是有人有心用他要胁阿成,阿成怕是会为这孩子丢了性命,若是万不得已……”
叶子仪顿了顿,转眸看向榻上的永忆,涩声道。“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请哥哥一定要取永忆的性命,保住阿成。”
“什么?”拂右瞪大了眼,一把抓住叶子仪的手腕儿急道。“阿叶,你说什么?”
叶子仪回过头来,眼中的泪水在灯火下如同水晶闪耀,她看着拂右,忽然一笑,泪水顺着眼角便滑落下来。“哥,为了让阿成活下去,为了让他成就霸业,我什么都舍得。”
“永忆是公子大子,也是你的孩儿,便是拼了性命,我也不会让他伤一分一毫,你如今交托我这事,我办不到!”拂右说罢,把叶子仪的手重重一甩,转身就要离去。
“哥!”叶子仪‘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拂右哑声道。“算是我求你!不要让永忆成为阿成的负累!不要让阿成为了永忆涉险吧!”
“阿叶,我便是死,也不会让永忆受一星伤害的!”拂右大步走出幕帐,却是刚刚掀起帐帘,便见到了站在那幕帐后的公子成。
拂右微微躬身,向着公子成一抱拳,低头从公子成身旁走过,却是未发一言。
公子成依旧在那幕帐前站着,他许久才慢慢抬步,伸出手去揭开了那紧闭的黑色幕帐。
幕帐后,叶子仪趴在地上绝望地哭泣着,她那隐忍的哭声深深地刺进了他心里,直如一把利刃一般,割得他五内俱痛。
眸光紧紧地锁在叶子仪身上,公子成脚步极慢地走向她,那一步步,直似有千斤重,及至她身边,他慢慢蹲在她身侧,伸出双臂将叶子仪圈入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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