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公主也不以为意,把手中的珠子往公子成的长几上一放,对叶子仪挤了挤眼,扬着下巴回到座位,重又把永忆抱在了怀中逗弄。
姣讨了个没趣儿,看看这边,看看那边儿,嘴里的肉都没吃出什么味道来。
咽下了那嚼了没几下的羊肉,姣倾身向着公子成挪了挪,很是不满地道。“大兄,你怎么这样不通情理?十九如此对你,你怎么能只为个美姬不顾及她的颜面?”
“十九是我妹子,阿叶是我钟意之人,关颜面何事?”公子成淡淡地瞟了眼姣,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姣饮了口酒水,把手中的竹箸丢回几面上,语重心长地道。
“啧,大兄,叶姬聪慧,又有功劳,还曾救过十九,这些我与母后都知道,只是,你今日的满月之宴,在与十九成婚之前办了,母后总是心里别扭,眼看你二人就要结亲了,你何苦非要这样宠她,弄得长者忧心?”
“阿叶不止是大子的生母,也是我今后唯一的妾室,姣,烦你转告太后,若要两国长久安宁,请她不要计较这些琐事,我不会亏待十九,却也不能委屈了阿叶。”
公子成说着,站起身来对着姣一个长揖,清声道。“万望成全。”
“你……”姣没想到公子成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双目一闭,忍下了脸上的怒意,转向十九公主道。“十九,你早就知道?”
“我知道的,也应允了成哥哥善待叶姬,姣哥哥,阿叶真的很好,你们不要再计较这些了,嫁给成哥哥是我一直的心愿,只要与他在一处,我就心安,旁的,什么都不重要。”
十九公主低头看了眼永忆,温柔一笑道。“我呀,只想好好儿当永忆的母亲,看着他平安长大便知足了。”
“你这是什么话?你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你的终身大事,我怎么能不操心?况且,这登基大典也过了,母后天天催着让我将你的婚事定了,你说,你们之间这个样子,让我如何同母后交代?”
姣长叹一声,继续道。“这件事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人耻笑于你?”
“旁的人喜欢怎么说便由他们说去,反正我过得好就是了,我只要成哥哥待我好,旁的我什么也不求。”十九公主说罢,身子一侧,竟是不理姣了。
“你……你怎么偏偏说不听呢?真是,好好好,我枉做小人!”姣白了十九公主的背影一眼,对公子成道。“十九是真心待你的,大兄,你可不能辜负了她啊!”
“不敢。”公子成一拱手,从头至尾,竟是一点儿也不见他神色有任何变化,姣撇了撇嘴,大袖一挥,极不情愿地坐正了身子。
“好了,若是连你都不把十九放在心上,这世上,我还能把她交给哪个?”姣说罢,一拍案几道。“啧!这酒怎的还不送来?都多久了?”
公子成落座,暗中伸手捏了捏叶子仪的小手,两人十指相勾,感受着她那小小的指甲划过指肚,公子成握得更紧了些。
叶子仪静静地跪坐在公子成身后,微微低着头,抬眼看着他的背影,她心中的苦涩如同要迸溢而出一般,慢慢垂下眼来,空下来的小手抓紧了衣袖,她圆润的指甲若不是隔着衣料,早就刺破了白嫩的手心。
“成哥哥,永忆这么小,过些日子,你真的要带他回大齐吗?那个新晋的齐后会不会对阿叶和永忆不利?”
十九公主看了眼低着头蜷缩在公子成身后的叶子仪,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她拍着永忆,抚着他幼嫩的小脸蛋儿道。“不如让阿叶和永忆先留在大梁吧,我护着她们母子,待局势安定了,哥哥再接他们回去如何?”
“不必了,阿叶随在我身侧,方才心安。”公子成向着十九公主轻点了点头,双手举起碧玉杯向着姣一敬道。“姣,多谢你今日前来相贺。”
“你我之间,这样的大事我如何不来?大兄,姣在此敬你,恭喜你喜得麟儿!”姣也拾起杯来,对着公子成一让,笑道。“大兄能开枝散叶,姣与母后都甚是欣慰,这一杯,我亦代母后同祝大兄得子!”
公子成站起身来,双手举着玉杯躬身一揖道。“多谢王上,多谢太后!”
坐在首位的姣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哈哈大笑着道。
“大兄,你实是不知我有多迷茫,这一夕之间,天地改换,我竟成了这大梁之王了,哈哈,这真是有趣!原本我还防着辟会对母后和十九不利,这一下子,什么都不必担忧了,真痛快!大兄,听闻是你相助母后出了奇谋,解了困局,来,我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