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他一忍罢。”叶子仪说罢,用力搓了把脸,睁着红通通的双眼道。“困死了,我先眯一会儿,等会儿饭来了叫我啊。”
“夫人去躺一躺罢,一会儿在下叫夫人用膳便是。”那年轻侍卫缓了脸色,对着叶子仪略一拱手。
“有劳了。”叶子仪拍了拍那侍卫的胳膊,微眯着眼进了舱室,寻了个温暖的角落和衣躺下,没一会儿便进了梦乡。
看着叶子仪睡实了,那年轻侍卫捅了捅旁边那人小声道。“哥,你说这荆夫人真的把这些简书上的东西都记住了?”
那人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道。“你管她记不记得,这世上奇人异士不知凡几,你跟在公子身边,这样大惊小怪实是不该。”
“哦。”那年轻的侍卫被批了一顿,也没心情再说了,望了眼舱板上那如山的书简,又望了望缩在角落里的叶子仪,咂了咂嘴,抱着长剑顺着墙面一蹲,盘坐在了地上,也闭眼养起神来。
清晨的曙光下,河面波光泛金,薄雾徐徐而散,一叶小舟破浪而来,悠悠地向着河心一座沙洲缓缓行去。
与游湛一同站在小舟上,叶子仪看着那荡漾的河面,禁不住有点儿紧张,看着身边游湛那泰然自若的模样,她暗自咬了咬牙,绷紧了身子,努力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双眼盯紧了前方那越来越近的沙洲小岛。
好不容易等到小舟停下,游湛当先跳下了船,见叶子仪白着脸直盯着脚下,他唇角斜斜一勾,上前几步,大掌一伸,玉白的手掌在叶子仪眼前晃了晃。
不甘心地瞪了游湛一眼,叶子仪没法子,只得把小手交到他掌心,由着他拉着自己上了沙洲。
这处沙洲很美,白苇丛丛,飞鸟腾越,随着他们走动,洲头一双受了惊吓的仙鹤腾空而起,鸣叫着飞入映着浅浅霞色的天空,这情景,真真是美不胜收。
“呵,你还真是胆大,还敢与我一同乘舟啊?怎么?不怕我加害于你了?”游湛见叶子仪望着那对白鹤出神,不由道。“我真不明白你,你到底是胆大还是真的有所依凭?”
“我不是胆大,游郎你是翩翩君子,既然肯帮我,又何必害我?只是这请人的方法有许多,偏偏郎君选了这样的,强行让我上船,又把我带到此处,可是有什么话要交代小女么?”叶子仪两手交在身前,平静地看着游湛,一双黑亮的眼洞明清澈,看得游湛一愣。
“想不到,你是如此通透之人,公子成他,还真是选得好。”游湛摇头一笑,背着手看向远处的大船道。“不错,我是有事要于你交代,既然你是聪慧之人,我就直言了。”
“游郎请讲。”叶子仪看着游湛俊雅的侧颜,面色淡淡地站在原处,秀美的小脸平静得出奇。
“我知你在阳城为公子成谋划,这事,要加紧些了,听闻向氏已经把民间的流言呈给了齐王,公子成如今举步维艰,怕是要为奸人所苦了。”游湛说着,看着叶子仪道。“荆姬,不管你在做什么,都要快,不然,大齐可要少一个忠贤猛将了。”
“我知道了,不过,游郎怎么对都城的事如此清楚?还有那些书简,我寻了听风阁都找不到,郎君是如何得来的?又是如何知晓我在找这些?听风阁……与郎君可有干系么?”
这是叶子仪一直疑惑的地方,游湛的表现太奇怪了,上船后发生的事也太奇怪了,让她不得不去猜测游湛的背景和他的目的,他为什么帮她,与公子成不怎么有交集的他,到底是怎样的神通广大,拥有这么多消息的?这一桩桩一件件,实在是可疑。
“你不必知道太多,荆姬,好好助公子成脱难,邺城的事,我会暗中助他,你便按着昨夜看过的消息,安排阳城的谋划吧。”游湛转头看向叶子仪,淡淡一笑。“说实话,我还真是好奇你能翻出什么样的风浪来。”
“你是为了公子成才帮我?为什么?你与阿成交好吗?”叶子仪哪里能按住好奇?也不管游湛刚才说了什么,只管歪着脑袋皱着小眉头问他。
“我帮公子成,是为了大齐的安稳,为着大齐百姓不受战乱之苦,算不得什么私交,不过,荆氏你记住,当此乱世,你要是迷惑公子成,或是有祸乱大齐的想头,我不会轻易饶恕了你!”游湛说得很认真,他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如同狼一般紧紧地盯住了叶子仪。
看着游湛那眼神,叶子仪禁不住一股火气窜上心头,她瞪着他,没有一丝畏惧,极是不快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