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闹闹回到公子府外,叶子仪与勇才要转进巷道绕去后门进府,忽然间一声尖利的高呼响起,直是把叶子仪吓了一跳。
“荆妩!”
这声音微微颤抖着,带着些沙哑,叶子仪回头看去,对面的巷道里停着一辆灰葛布的旧马车,那棉帘后伸出了个面色青白的脑袋,远远地看不清切长相,盯着那人看了两眼,叶子仪见她不动,便转身要走。
“荆氏阿妩!你莫走!”那人见叶子仪要走,赶忙爬下车来,提着裙摆,跌跌撞撞地向着她跑来。
喘着粗气在叶子仪面前站定,那人狠狠地瞪了眼叶子仪,哑声道。“阿妩,你怎么不过来见我?还要我跑过来?”
“你是……”叶子仪冷眼把她打量了半天,疑惑地道。“你是哪家娇娇?我并不识得你。”
“你!我是阿英啊!只三年多不见,你怎的把我忘了?”荆英一撇嘴,没好气地瞪着叶子仪道。“走走走,先进公子府去,我有话同你说!”
“阿英?你是荆英?”叶子仪把这冻得面色青白,嘴唇发紫的少女上下打量了一眼,皱眉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别说了,先进公子府去吧!这天气冷得很,我可受不住了。”荆英不耐烦地催促着叶子仪,伸手就要拉她的胳膊。
叶子仪往后退了一步,不着痕迹地躲了过去,为难地道。“阿英姐姐,不是我不想请阿姐入府,实是我人微言轻,不敢作主,阿姐若有话说,不妨咱们到市坊那里寻个酒家,暖和暖和,一同说说话可好?”
荆英瞥了叶子仪一眼,望了望公子府的高墙,不高兴地道。“这么点小事都作不得主,亏你还能与公子同车,好吧,你可带着银钱,莫要占我的便宜!”
“久别重逢,自然是要妹妹相请阿姐,怎么能让阿姐破费呢?”叶子仪一屈身,微微一笑道。“阿姐,咱们这便去吧。”
“也好。”荆英说罢,看了眼叶子仪身上的男装,撇了撇嘴道。“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子,若这么跟你出去总要惹人闲话,你可不能害我。你快快去换了衣裳,顺便多带些银钱,我那马车辐条断了两根,要修一修,我去东坊口的那间最大的酒肆等你,快些前来!”
“是,阿姐慢行,阿妩这便前去更衣。”叶子仪微微一笑,轻屈了屈身,那边荆英见了,冷哼了声,转身走了。
看着那荆英远去,叶子仪脸上笑容一冷,一旁的勇鄙夷地看着远去的荆英道。“你对她客气什么?”
“当年几乎死在这对母女手中,如今她找上门来,我也该寻个机会好好清算清算。”叶子仪的声音极淡,她眸光冰冷地瞟了荆英一眼,对勇道。“走,回去换衣裳,会会她去!”
话说荆英乘着马车到了东坊外等着叶子仪前来,天寒风冷,马车中也没有取暖的炭炉,她眼巴巴儿地看着外头酒肆前穿行的华丽车马,衣着光鲜的贵女仕子,牙齿打着战,缩作了一团。
“咦?阿澄,那边的不是那商户女的车么?怎么,你还找了她同行?”
听到马车外那声音,荆英眉头一皱,手在袖中捏了捏,挑帘探出了头去。
见到酒肆门口正在上车的顾澄和她那两匹骏马拉的华丽马车,荆英眼中闪过一抹羡慕,看了看已经上了车的贵女们,她眼珠子转了转,爬出了马车。
荆英走出车外,在顾澄的马车旁一屈身,低头温声道。“阿澄。”
“哎哟哟,阿澄,你怎么与这等商户女为伍?实在可笑!”
“可不是阿澄喜欢,是这商户女非要缠着她呢,呵呵,阿澄,要不要让她也一同赴琼台之会?想是这等低贱之人,还不曾见识过呢。”
……
一时间,带着嘲讽的娇笑声不断,与顾澄同行的贵女七嘴八舌地讥笑起顾澄来,直说得她面色泛青。坐上车子,顾澄狠狠地瞪了荆英一眼,对车夫吼道。“还不快走!”
没有理会荆英,顾澄的马车一晃而过,在街市上飞奔起来,与顾澄同行的十几辆马车载着娇声嬉笑的贵女们也渐渐远去,只把个荆英晾在街头。
看着街市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荆英又羞又恨,急急地抬袖遮住了脸,钻进了马车。
“好你个顾澄!竟敢如此对我,你等着!你等着……”荆英咬牙撕扯着车内的棉垫,那锦帛的垫子禁不住她揉扯,不多时便‘嘶啦’一声,扯出了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