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妇,随她去吧。”
“唉,七叔,这些年,你真是不易。”叶子仪叹了口气,刚要说些宽慰他的话,就听院子里一阵吵嚷声传来,紧接着,声声哀号叫骂越来越近,奔着这厅堂便来了。
叶子仪不明所以,转眸去看那荆七,只见那荆七脸色发白,额上浮汗,哪里还有刚才生气时的模样?
“你是哪里来的贱货!给我下来!荆奉哲!你个老东西!给老娘出来!”
这声尖利的喝骂声一出,荆七脸色更白了,他也顾不得叶子仪在场了,急急地撩袍小跑了出去,情急之下,在门口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跌了个嘴啃泥。
满头大汗地跑到院子里,荆七看了眼被扯着头发按在地上的稳娘,对一旁叉着腰一脸怒色的胖妇一揖,低声下气地求道。“娘子息怒!此妇乃是我买来的妾室,如今有孕在身,娘子且念她有了荆家的血脉,饶她一回吧!”
“饶她?哼哼!好你个荆奉哲!你干的好事!竟然背着老娘寻了外室!还敢带回家来!你当老娘是傻子不成?妾室?我呸!什么妾室?分明是你这老不正经在外头养的贱货!”胖妇三角眼瞪得溜圆,尖着嗓子叫道。“来人呐!把家法拿来!”
“娘子你!”荆七心疼地看了眼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稳娘,一咬牙道。“娘子要打,便打我吧!”
“好啊,你还长本事了啊!敢跟老娘如此说话!今日不教训了你们这对奸夫*,老娘便出不了这口恶气!”那胖妇说着,抢步上前便挠了荆七一个满脸花,转身一脚把那稳娘踹倒在地,重重地啐了一口。
那去取家法的奴仆这时正好回来,那胖妇气喘吁吁地走上前去,拿过那家奴手中的竹杖,三角眼一横,冲着荆七便打了下去。
那竹杖前端劈作了六片,片片打磨得锋利,见那胖妇打来,荆七抬手去挡,竹杖落在他胳膊上,立时在棉袍上开出了一道尺把长的口子来,霎时间雪白的棉絮飞散开来,直是落了满地。
“你个没用的老东西!在外不好好经营,倒生起花花肠子来了!今日我便把你和这贱人一同打死!成全了你们这对野鸳鸯!你个老混账!没用的东西!”胖妇手中的竹杖雨点儿般落在荆七身上,直打得他哀号着在院子里跑了起来。
荆七跑,那胖妇举着竹杖便追,一时间鸡飞狗跳,一片混乱,直引得外头邻里都挤在院门前看起热闹来。
院子里你追我逃正闹得欢快,厅里头叶子仪和勇站在门口,看着被追得满院子逃窜的荆七都是摇头。
“你这七叔,还真是个无用之辈。”勇双手抱胸,一脸鄙夷地看着被那胖妇追得狼狈不堪的荆七,眉头直皱。
“我这个七叔啊,心地倒是不坏,只是性子太过软懦,所以才给个大字不识的恶妇欺负,走吧,怎么说也是我荆氏的长辈,既是遇上了,总不能这么任由这婆娘折腾同姓吧。”叶子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带着勇便出了厅堂大门。
见到站在厅堂门口的叶子仪,荆七的脚步一顿,羞愧地低下头去,后面那胖妇追到,一杖便结结实实打在了荆七后背,眨眼间在他背上开出了一道带着血痕的口子来。
“你、你跑、跑……我让你跑!你这老不休!混账王八羔子!我……”那胖妇高举着竹杖又要打下去,手腕却是给人抓住了。
胖妇回头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年轻后生,怒道。“你是什么东西!敢管老娘家的闲事?给我松手!哎哟!小王八……”
勇面无表情地捏着那胖妇的手腕儿,眼神冰冷地看着她,那胖妇又惊又痛,没一会儿手腕便叭叭地爆响起来,这时刻她哪里还有力气骂人?直是手里的竹杖也丢了,扶着手腕哆嗦着缩作一团,差点儿跪倒在地。
荆七得了解脱,看着站在门口默默看着他的叶子仪,老脸一红,侧过头去,踉跄着走到稳娘面前,推开那押着她的家奴,把稳娘扶正了跪好,这才转身走向叶子仪。
“阿妩,放了你七婶吧,她也是气急了才会如此。”荆七半求半商量地同叶子仪说罢,压低了声音为难地道。“这么多人看着,闹出了事,总是不好。”
“放了她吧。”叶子仪肃着脸,对荆七小声道。“叔是我荆氏的门面,虽是你的妇人,我的婶子,也不能纵容至此,今日,权当给七叔颜面,七叔还有家事要打理,阿妩告辞了。”
叶子仪说罢,向着荆七屈身一礼,刚下了石阶,那瘫在了地上的胖妇一抬头,两只三角眼直瞪成了杏眼,指着走过身边的叶子仪结巴道。“荆、荆氏阿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