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突然想到,他是要把我送去哪啊,不会是四贝勒府吧。我忙推辞十四想自己回去,可是他却说:“不就是送你回园子么,反正我也要去看下四哥,刚好顺便了。”
看来他并不知道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我瞪大眼睛看苏儿,苏儿只是苦笑。没有办法,我们只能跟着他走了。
距离上次离开圆明园正好一年,一年里,我几乎每天都在回想之前在园子里发生的事。可是如今真的要回去了,我很是忐忑不安。
直到出了集市,我停下了步伐。
“我不去园子了。”我低声说道:“请你走吧,咱们后会有期。”我说完拉着苏儿跑了起来,我仍然是无法面对那个人,无法面对。
尽管十四阿哥在后边喊了我几声,但是并没有追上来。我和苏儿绕过一条街,开始往十三府的方向走,我很庆幸十四阿哥没有跟来。
我看着手里的灯笼,它散发的光很温暖,虽然它不大,但是已经足够亮,它正在为我照亮前方的路,足够让我的心找到方向。
终于回到了十三的府邸,我推门走进去,院子里很静,他们好像都还没回来。
我提着灯笼往前走,地上的路有些滑,我小心的走着,边走边道:“苏儿啊,你去帮我把热水准备好,我要沐浴。”
可是却没有回音,我疑惑地转身,却见一个人影立在树阴下。耳边传来的依旧是竹林的沙沙声,手中的灯光摇曳着,我壮着胆子向那人影走去。
几乎是走到那人一步远的地方,我才看清楚他的脸,心里顿时一惊,手中的灯笼也随之掉在了地上,随着它熄灭,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蓦然间,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我的双眼穿过黑暗捕捉到的只有他的影子,那个我午夜梦回都会想念的人,他真的来了。
“为什么!”我朝他喊道:“为什么你现在才来,为什么……”我已经泣不成声了。
他终于大步走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我,温柔的说道:“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在他怀里点着头,与他紧紧拥抱在一起。
眼下,有风声,有哭声,还有我们的呼吸声,更有彼此的心跳声。我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跟我回去吧。”他轻声说道,我抬头看他,他的眼神是那么地坚毅,摄人心魄。我不禁苦笑了一下,抹了抹眼泪,哽咽道:“我们还回得去么?”我说着要挣开他,他反而把我搂得更紧。
“回得去,我发誓。”他说完向我的嘴唇吻来,我说不出话,任他肆意的吻着。
时间就此凝住,而我也终究还是倒在他的怀里。
当晚,我被接回禛贝勒府,还是那个我熟悉的房间,一切都没变。而我和他也像是分开没有多久一般,依旧是热情似火般的拥抱彼此,拥有彼此。
几经缠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记得最后,他满足的在我耳边说道:“生辰快乐,我的玉蓉。”
我想我的唇角一定挂着醉人的笑,否则,他怎会再度吻上去,吻得那般动情。
一觉醒来的时候,便见苏儿在我眼前忙,我坐起身指着她是个叛徒,竟然敢丢下我,自己先跑了。她竟然笑我不知羞,看来她是和我相处惯了,已经不怕我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被太子他们盯着,只有元宵节这天最松懈,唉,真是上帝保佑,让我重获自由。
回到府里一切如常,听胤禛说再过几个月,我们都可以搬到圆明园去住了,目前的这几天,园中还在整修中,让我耐心等着。
我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自从到了古代,我已经习惯去等了,也不差这些天了。
这次回来,胤禛对我的态度好了一些,只能说一些。平日里,他晚上照例还要工作很晚,不过,他会让我陪在他身边,我能看见他的时候多了很多。
日子在平和安宁中过了大半年,这期间太子正式复立,可是我并没有听胤禛说太子是否还找过我麻烦。
总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尽量不在胤禛面前提太子爷,正是因为那个人,我才和胤禛分离了一年,这股火气一直在心中咽不下去,每每想来都气愤。
为此我开始礼佛,以求静心养气,胤禛很支持我,我简直为此中了疯魔。
我最初说要礼佛时,胤禛并不相信,为此,我读了很多书给他听,证明我的真心。
一天,胤禛正在看书,而我却在读一篇叫做《醒世歌》的语录:“南来北往走西东,看得浮生总是空。天也空,地也空,人生杳杳在其中。日也空,月也空,来来往往有何功!田也空,地也空,换了多少主人翁。金也空,银也空,死后何曾在手中。妻也空,子也空,黄泉路上不相逢。”竟然说了这么多空啊,我读到一半放下了,摇了摇头。
“怎么不读了?”胤禛随口问着,却依旧在看书。
“那么多空,读到最后还不是一场空么!”我撅着嘴说。
“继续读,要读完。”他又在命令我了,真是颐指气使的家伙。
我看反正也不长,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读:“大藏经中空是色,般若经中色是空,朝走西来暮往东,人生恰似花采蜂。到头辛苦一场空,夜深听得一更鼓,翻身不觉五更钟,仔细从头思想起,便有南柯一梦中。”我终于读完了。
“感觉如何啊?”胤禛仍是用书挡着脸问。
“一切皆空。”我简短的说,轻轻的走到他对面。
“悟的好。”他还是老样子。
“你是否看得见我呢?”我已经走到他对面了。
“看不见。”他平淡的说,我一下子拿掉他的书,他定睛看着我。
“那现在呢?”我微笑着说,只见他眨了下眼睛道:“看不见。”
我又靠近到呼吸可闻的距离“现在呢?”
“看不见。”他说完顺势低头顶了一下我的脑门。
“哎呦”我叫了一声,
“悟到了么?”他又问,嘴角笑着。
“你这是让我仔细从头思想起是么?”我努着嘴,瞪向他。
“明白就好。”他说着又拿起了书。
“我不理你了!”我转头要走,
“回来,继续读给我听。”他依旧严肃。
“我都读完了。”我争辩。
“我喜欢听,你读的很好听。”他柔柔的说。
“真的?”我心里美滋滋地问,便见他点了点头。
“那好吧,请您洗耳恭听。”于是我又读起来。
在这种平实的生活里,只要他需要我就是幸福的,哪怕是给他读晦涩的书,心里也是清爽的,看来我与礼佛还有差距啊,做不到四大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