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有些过于大惊小怪,但也并没多苛责什么,而是转而问侍卫统领:“冷宫里负责运送吃穿用度的是谁?”
皇上的语气有些冷,统领心里揣摩了一下,斟酌着回答:“回皇上,这往里面运送物资的并不是一个人,很是一队侍卫轮流执行。”
“那好,传令下去,那一整队的所有侍卫各打五十大板,即刻遣离出宫。”
侍卫统领当即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应声,叫人来传令了。
冬暖心软,听到这样的命令有些难受。若平时她是不敢插嘴的,毕竟墨卿走了之后妤怀安就是以这样的冷酷手腕才坐稳了皇位,但今时不同往日,墨卿回来了,她颇小心地瞥了墨轻尘一眼,终究犹豫着开口:“皇上,宫里执刑的人下手都重,五十大板下去怕是会出人命的……”
妤怀安知道冬暖的脾性,倒没觉得被冲撞,反而平静道:“那队侍卫里定有睿王遗留下的探子,正好趁此机会拔了他,况且……”,她扶着墨轻尘的手紧了紧,才接着冷哼:“他们没有履行职责送补给进来时,怎么没想过会出人命?”
果然这才是重点,冬暖瞬间领悟,忙退下道歉:“奴婢多言了。”
“无妨,你去唤御辇过来吧,皇夫的眼睛不方便,朕与他乘辇回去。”
冬暖夏凉听后惊诧不已,仔细的观察了下墨轻尘紧闭的眼睛,具是神色惋惜,退下后叫御辇去了。
于是妤怀安终是有惊无险的将墨轻尘接回了寝宫,她一路也不知在想什么,只是望着墨轻尘的手发呆,直到常公公过来接驾,才恍然缓过神。
常公公将妤怀安扶下御辇,又将墨轻尘搀了下来,也并没有撒手,而是恭敬询问道:“皇上欲将墨卿安置在何处?”
妤怀安本想说是回他以前居住的宁思殿,却马上想起那处殿宇已经有人居住了,不由得有些尴尬,偷偷瞄了墨轻尘一眼,掩饰一般握拳轻咳了一声,“别的殿也不用去了,就住朕的寝宫吧。”
“这……”常公公很是为难,踌躇了半天才劝道:“皇上,虽然您已让奴才拟旨,但在礼部定好日子举行册封大典之前,墨卿……还只算个公子,住您的寝宫未免太过不妥。”更何况现在就回寝宫,会出事儿的呀,常公公在心里苦着脸补充。
“常公公,你怎么年纪越大越爱啰嗦?他迟早还是朕的皇夫,朕同百姓一般夫妻同住有什么问题?”
“……不是,皇上,是今日那个——”
“不要多说了!扶好皇夫回朕的安宁殿,懂了么?”
“皇上,可是那个……”
妤怀安却没耐心听他继续叨叨,直接大步往殿门走去,常公公扶着墨轻尘,心里这个急呀,皇上又开始任性了,虽然这是个好兆头,但犯得不是时候啊。他把心横了横,终究还是悄声对墨轻尘说:“墨卿,老奴偷偷跟你提个醒儿,待会儿看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你也莫往心里去,皇上这两年心里是有你的,这点老奴最清楚,所以待会儿你也不要瞎想,免得坏了和皇上的夫妻感情。”
墨轻尘听完这话脸色平常,只是牵了下嘴角笑笑,“无妨。”
这反应也太过平淡了一点儿……常公公心里又苦了脸,可怜他一把年纪,还要为年轻人的感情伤神,关键他还是个太监,注定孤独一生,这心情……皇上呦,您可快些把墨卿追回来吧。
这边妤怀安为了掩饰尴尬大步流星地迈着步子,待走到殿门前,忽然见门里飞奔出一个人,一身蓝衣在柔和的的灯光下分外扎眼,只见他一路疾奔而来,不顾妤怀安瞪大的眼珠子,一把牵过她的手,格外委屈道:“皇上这么晚去哪里了,未央还等着给您看我新临的字呢。”
看着那双抓着自己的白嫩小手,妤怀安觉得被他抓住的地方似有火起,烧得她只想赶快甩掉,重咳一声故意板起脸道:“朕什么时候允许你擅自进朕的寝宫的?!”
面前的少年闻言默地红了眼圈,一泡泪水在眼眶里含着要落不落,那眼神儿似乎在谴责妤怀安负心又无情,身体微微颤抖,咬唇控诉着:“皇上明明说未央想来就可以来的,未央等了好久……”
妤怀安的心里当时就“咯噔”一下,再不敢回头去看后面那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