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下颌抵在我额头上,缓缓叹息道:“我是你的未婚夫,未来照顾你一生的人,你还是记不住么?”
我都知道……可是我的心不允许我接受,它还不肯认输不肯放弃,我很累很累了,却不知如何阻止它。
烛泪滴滴答答,他自言自语道:“我庆幸自己长了一张像他的脸,却又憎恨同他相似的模样,或许你当初关心我,也是因为我像他,才有好感的,对不对?”
是这样么?我回忆遥远的往事,或许我当真有点爱屋及乌,我总是这样迷糊,才中了戏子阿偃的圈套。
他梳理我的鬓发,指尖缓慢温柔,忧伤道:“我近水楼台先得月,我趁人之危做一回狐媚,其实只要能得到你,是与非又有什么关系,何况我本就是狐狸精……”
我心里骤然缩紧,试探道:“是他这么说你的?”
他若有所思沉默着,我猛然想起一桩更要紧的事,白清偃是不是将那事告诉他了,所以他刺激成这样?
这个猜想很快颠覆了,他应该不会那么不要脸。
“他什么也没说,只托我好好照顾你。”他突然将我扶正,狠狠逼视我的眼睛,如照妖镜洞窥我的心思。
我傲然直视,脊背冒汗湿透,心脏怦怦狂跳。
毡毯的角落立着一支雕凰鎏金烛架,绛红的纱灯罩着蒙昧的光晕,他的剪影映在营房的壁帘上,若即若离逼近我,双影交叠形似依偎,我能感受到他的温热。
他骤然压倒我,如玉山倾颓,唇缝吐露一丝丝醺醉的醇香,像甜而不烈的蜜蕊,外面冰天雪地,而他封起一方与世隔绝的幽深春境,邀我纵情畅游他的温柔。
我攀住他的肩膀,没有情迷意乱的贪恋,只有逼自己堕落的无奈,只要我一旦迈向背叛,就会斩断和主君的旧情,就像他夜夜拥着元姝欢眠,身心脱离苦海……
他托起我的后脑垫好枕头,眼瞳像磷火熊熊燃烧,缓缓解开我的襟扣,俯首亲吻我的锁骨,我拼命唤醒沉睡的欲望,却是枉然……只有他才能点燃我的身心。
拥抱我的阿靳,和他那么相似,比他更年轻鲜活,比他更温柔体贴,可我的心逃离去了哪里,那么遥远,终究是一场同床异梦的荒唐,让我更加辛酸伤情。
烛火暧昧跳动着,他脸颊泛起情动的潮红,像一偿夙愿的小狐崽,褪去青涩的年华,赤子之心依旧炽热,近乎膜拜亲吻我的手腕,又怕压痛我一直克制着……
“你尽管来,不必顾忌我。”我轻轻揩去他鬓角的汗珠。
他小心翼翼避开我胸口的箭伤,笨拙地吻我,眼睫轻颤如蝶,我想起每个眼泪流干的月夜,我想起逃出地牢撞见他拥抱元姝的那刻,都是我摆脱不了的心魔。
渐渐的……我听到自己细幼的哭腔,阿靳一点点揩去我的眼泪,抚摸我脸上的伤疤,“可是弄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