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白家半数财宝为郡主送嫁,随礼比夫家聘礼都多,这不是驳了乔阴家的颜面么?”
“还好现在是用人之际,神司忌惮国公,不然乔阴阑必定婚前死于非命,哪能留他一条狗命娶郡主。”
我拉着画季加快脚步,远离那些谈笑,大门口水泄不通,画季笑道:“哈哈进不去,咱们还是回去罢。”
话音未落,我提着她飞纵上墙头,廊檐巷道尽是喜庆红绸,梧桐叶翠招摇迎风,阳光如碎金缓缓流动。
我刚要往前走,脚下受到羁绊,画季抱着我的腿,嚎啕大哭:“阿夙啊——你可千万别闹事,就算郡主毒害了你,可今日不是时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觉得好笑,要搀她起来,“我是送嫁来了。”
她不依不饶抱紧我,眼圈绯红如兔,“你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主君就在里面,你难道不害怕吗?”
我弯腰给她试泪,无奈道:“你怎么这么爱哭呢?我真不是来闹事的,我真的是来送嫁,聊表歉意。”
“谁信。”她恶狠狠瞪着我,小脸圆润赤红。
我罔顾她哀嚎扑腾,单手将她提起来,赶去前院,按理说吉时已过,元姝却没上花轿,喜娘急得团团转,频频来催,主君凌厉的眼风剜去,她立刻闭嘴。
彼岸花雨中,他和元姝隔着一尺之遥,殷红的花穗轻扬,绽放如血的凄艳,落在元姝的凤冠珠翠上,仿佛为新娘点缀喜庆,元姝今日极美,妆容精致端庄。
而他一袭绢白长袍,如同缟素,冥冥中祭奠参商永离的情爱,迎着旭日双影依偎。她的眼温润含情,似洗尽铅华的纯真,略带青涩,“今日这妆可美?”
主君嗫喏着唇,终是溢出一缕苦笑,眼眸微红。
元姝轻唤:“我给你的谜语,你可猜出来了?”
暖风和煦吹拂,他的衣袂迭荡如烟,仿佛溯回那遥远的旧忆,他露出难以言喻的温柔,清唱着:“藤萝上花架,架上开葫芦,芦枝攀岩石,石上生苔藓……”
六百年的爱恨情仇……我凝望着一白一红的身影,窥见了他们的悲欢,回想华予书籍上的那些字迹,一行行流淌着年少的情真无暇,属于阿偃姝儿的爱恋。
我忽然感到灭顶的失落,他们拥有的很多很多……
众人静静旁观着,见证他们的华美爱恋,主君眼中蓄满热泪,“这情谣的谜底就是……无穷尽也。”
我愣愣咀嚼这四字,满口苦涩,情意无穷尽也……
元姝脸上洋溢满足的微笑,眼泪怎么也抹不干。
“再不出发,真赶不上拜堂了。”喜娘满面绝望。
她蓦然如蝶蹁跹而来,裙裾幽柔逐风,踮起脚尖,攀上主君的肩头,侧脸和他痴吻,珠穗轻晃脆响,彼岸花如火如荼,他们紧紧相拥着,唇齿间抵死缠绵……
我竭力遏住眼中酸涩,半颗心在胸膛里剧烈颤抖,明明想着闪躲,却逼着自己旁观,不肯眨眼错过片刻,她恋恋不舍退开,他的唇染着她的胭脂残红。
“我此生无穷尽了,你呢?”红泪垂落,恍若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