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回汴京,全城欢呼,一洗之前冯澥临阵逃脱,二十万大军被金兵大败的沉重气氛。
赵桓本来也很高兴,但是随着一个人的求见,他的好心情瞬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心虚。
来人是杨时!
辩论当日,他被赵素一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打击得吐血晕倒。
在家里养了好些天,刚清醒过来就听闻自己所有的弟子都被抓了,要送去流求开荒。
他立刻不顾家人反对,挣扎着到了垂拱殿。
赵桓小心翼翼问:“杨侍讲,你是为洛学士子而来?”
“不错!”
赵桓哀叹,完蛋了!杨侍讲要为洛学士子求情了,可是圣旨已下,自己不能总是朝令夕改啊!
可杨侍讲不但是自己的侍讲,还是自己很尊敬的大臣。
他从政五十多年,名声很好,敢于直言,曾公然斥责童贯、蔡京,是朝中主战派代表,一身正气。
在赵素出现之前,赵桓一度把杨时当作自己的偶像!
他苦涩道:“杨侍讲,洛学士子意图谋害国师,罪大恶极……”
杨时打断道:“官家误会了,臣此来并非为弟子求情。”
为洛学士子而来,却不是求情?赵桓有点反应不过来。
“臣的弟子谋害国师,臣也逃脱不了关系!臣此来,是想请官家将臣一并发配流求开荒!”
赵桓大吃一惊:“杨侍讲,不可!你年事已高,流求不毛之地,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杨时叹息道:“官家,臣一生都在宣扬洛学。以身作则,想把大宋变成三代之治,自认为无愧于天地万民。”
“可是,国师一言惊醒梦中人!臣这是在祸国殃民啊!臣这是在把大宋、中国推入深渊啊!”
“臣还培养了这样的弟子数千人!臣有责任让他们回归正途。因此,臣必须要和他们一起去流求!”
赵桓叹气:“杨侍讲,既然你心意已决,朕就成全你。朕打算设置流求安抚司来管理流求,杨侍讲就当第一任的安抚使吧。”
“朕会给你配备安抚司的属官,再给杨侍讲一支厢军。杨侍讲只需要参照琼州的管理方式去开发流求即可。”
“谢主隆恩!臣此去势要将流求变成下一个琼州,以报答君恩。”
“还望杨侍讲保重身体,朕希望还可以在垂拱殿聆听杨侍讲的教诲!”
杨时感动不已:“官家,你也保重!臣,走了!”
望着杨时迟暮的背影,赵桓对杨时再次生起几分敬仰之情。他明白,杨时此去,此生再难以回归故土。
毕竟,他已经七十多岁了!
九月初九,重阳节。
由于前方战事的节节胜利,朝廷决定恢复断了好几年的重阳花展,让被战争压得喘不过气的汴京百姓放松一下神经。
一夜之间,皇宫就摆满了数万盘菊花,达官贵人也纷纷展出自己培育的珍贵菊花,真个是满城尽带黄金甲!
老百姓也纷纷出门,登高望远。
一大早,灵宝观上就响起了赵香云的叫喊声。
“臭姐夫,快起床,太阳晒屁股啦!”
“野丫头,大清早嚷嚷什么,扰人清静!”
赵素从后院的菜地转了出来,入眼是一身清爽打扮的赵宁儿和赵香云。
原来,两人把登高望远的地点选在了灵宝观所在的赵家村后山。
赵宁儿手里还提着食盒:“赵郎,我给你带了重阳糕。”
赵香云在一旁道:“臭姐夫,这可是姐姐亲手做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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