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先下车,你还晕着呢,慢慢来”,玉竹已经把一力的小篓子放到自己的大篓子里,挪到了门边,衣袖动了动、终是没伸出手。
一力最后一个下车,纪澄还坐在车辕上,他转过身来帮一力掀开车帘,道:“这位黑黑的兄弟、不,姑娘,你叫什么呀,我叫纪澄,你叫我大橙子就好“。
只听一力嘟嘟囔囔道:”哦,我叫一力,白一力“。
”一力,跟他废话什么,走了“,玉竹难得脸上有些不悦,拉过一力的胳膊肘将她干脆抱下了车,一力回头看了看大橙子,心道,这橙子挺好吃,不,好看的啊,比我好看多了;哦,也对,师父不是看脸的人,不过也许师兄以为捡了一块黑炭?!
”走咯,辒大侠,我把车驾去边院,这牌子您先拿好“,他掏出那块牌子一个甩手、辒瑶接了过来、看了看,没说什么、对着纪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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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来覆去,几人都没看出那牌子的特别之处来、还不是真金的、不过是贴了一层金箔。
这牌子一面刻着“贵客”二字、旁边还有个指纹、另一面刻了两个歪七扭八、笔走龙蛇的”十三“;
一力只看到大师伯的嘴角抽了抽,七师叔抽过那块牌子便向掌柜走去,随手递过牌子。
掌柜的接了令牌、仔细摸了摸、立刻毕恭毕敬、从身后一排挂着的钥匙里拿出一把,和同那贵宾令一并双手递上、还给七师叔,还说了些什么。
平时师父总和自己做口型、一力正要看看到底掌柜说了些什么、却突然有人搭上了自己的肩膀。
”我说这位黑姑娘,你姓白?“,原来是大橙子。
一力侧抬头看过去,大橙子比师兄略矮一些、两手一只在她肩头、一只在玉竹肩头;她还没说什么,大橙子看了看她的眼睛、似乎有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却又突地变了表情、脸上一抽,紧接着”欸哟哟“叫了起来,原来他在玉竹肩头那只手被辒瑶握住了手腕骨、直捏得他跳脚。
”辒大侠、放、放、放手,好歹给你省了六成住宿费呢,疼、疼...“
玉竹边拍肩膀边道:”你话太多了“。
慈瑛已经走了回来,右手伸过来、就这么轻轻带了一下纪澄的手腕、左手顺势把那块贵宾令放到大橙子手里,转头对韞鹞道:”好啦,走吧,套间在二层右手边尽头,和三层打通了,上下各两间房,小十二跟我一块儿“。
大橙子嘿嘿一笑,把令牌小心收好,笑眯眯道:”我跑了好几趟了,车夫间就在停车的别院,辒大侠,您看,我多识相“,
他边说边走出客栈、似是要往别院走,却突然回头眨了眨眼道:”辒大侠,我都追了你大半年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就算是茅坑里的石头也该开了是不是......您要是收我为徒,乔老板收您的租车钱我原数返回”
“给我滚,你他娘的才是茅坑里的石头头头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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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进了自己屋,一力都还觉得脑袋嗡嗡直响。
“一力,你先休息。我出去抓点防晕车的药,后面还有好几天都要全天在车上呢“,玉竹坐在一力床榻边,看了看面朝里、背朝外的一力,心想这孩子今天遭受这么多重打击,是不是该好好哄哄,于是道,”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带好吃的。阜春的夜市在这一带颇有点名气,有外脆里嫩又多汁儿的炸猪排、皮薄馅儿大的蟹黄虾肉馄饨、香甜软糯入口即化的红豆年糕,都给你带回来,吃一口再睡,饿着肚子可不好。师父快去快回“。
”师父“,一力没转身,只是呜呜咽咽地道:”谢谢师父“。
玉竹听着那带哭音又有点闷闷的谢谢,笑了笑,轻轻走了出去,掩上了门。走道客栈大堂,正瞧见大师兄辒瑶和七师弟慈瑛牵着小十二等自己,便牵过小十二的手,兵分两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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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药铺抓好药,又陪着小十二吃了一圈儿、玉竹打包了四五种点心、抱着吃完就睡的小十二往客栈走。
不过,在客栈前一个丁字路口、他选择了客栈相反方向一条幽深漆黑的小巷。
他边走边伸出食中指点了一下小十二眉心。
“阿霜,那个姑娘姓白?”
“天下白姓何其多也。关于你,我不会说半个字、你要做的事我也不会过问或阻拦。记住,我们互不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