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那瞧着是有些瘦弱的少年就是接过了这茶水杯子,闭了眼,便是仰面的把这茶水喝了进去。待到面色好着些了,才继而的对着傅川行温和的说着话。
“先坐着。”段莹说着,就是起了身子给那少年拿了楠木的椅子,让他坐着好了,面色亦是恢复如初,自己才又是回了座位处,捧着茶水。茶水冒着热气,白色的。
“无碍,不过都是老毛病了。”那少年说着话,又是咳了几声,却是微微笑着,瞧着这窗外的一池落了梨花瓣子的春水,荡漾着波纹,一圈圈,又是消逝开来。
或许,早就是有着习惯二字。
人生,总该是好生享受着便是。
这等的世道,可以好生的活着,便是好着了的。
烽火狼烟里,多着的就是枯骨遍地,流血漂橹。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所谓盛世里,亦是有着多少白骨,何况是了如今的世道,不过是过着一日,算是一日罢了。早晚,战火真真起来的时候,便是没有一个人,可以独善其身。
傅川行亦是叮嘱着几句来,才是回了座位处。
段莹看着这般的傅川行,是温和的,是她一直瞧见的。
那深藏在了眼底的温润,却不甚像了玉兮所说的那个冷漠的他。
大抵,世人都是有着几分面孔,总是对着不同的人,做着不同的事儿。她不亦是么,对着那些兀自高大的人,均是冷漠相对。
她瞧着,一时失了神。指尖被这温热的茶水杯子灼着,有些热,她把这茶水杯子放落案几,茶杯中的茶水一阵翻涌,四下游滚着,倾泻漫天的茶水香味儿。
有着几滴水落在案几上,日光映射下琉璃色。
滚在这灰黑的案几处,曜着华光。
掩映着,她的身影。
没有人是完美的。
傅川行亦是。
她知晓傅川行有着许多不甚想要她知晓的事儿,比如他是如何到了这处,何时会再归。而这一切,她做着极好的沉默。傅川行愿得将她好生护着,她便是就这般的好生被护着。
他不愿的她去瞧着的,她便是当做从未知晓任何。
玉兮的兄长,亦是在这军校中的,她说,兄长对她言,傅川行在这些的混乱小战中,亦是去过的。虽是不甚伤,却依旧是挂了彩的。
这等军校的高材生,便是要在日后做着将军参谋的,是精英。
可就算是精英,在这等的世道里,亦是要学会如何拿着枪,如何在这一切都是未知数的战火狼烟里,学会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血,自是无可避免的。
这等,她从未听着川行说过。
川行与她所言的啊,均是欢喜。
如何在这大渡口瞧着月亮,如何在这大漠握着黄沙,他说,黄沙是冰冷的,他以为沙,是日光掩映中的金黄,便是会滚落了几分太阳的热度。
川行总是温柔的说着这等的欢喜,却对着自己满身的伤痕,只字未提。
许是,怕着这等的烽火狼烟,这等的生死一线,会吓到她。
段莹想要成长。
可以成长到,让傅川行可以将这一切欢喜与悲戚,都是与她说着。可如今,她只得在着这处,做着一番何等都不甚清楚的样子。
手灼热的有些痛意,她把手放在了案几下,才是继续的瞧着傅川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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