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终于亮了,薄薄的雾霭游荡于劫后的战场间。
虎牢关下,尸横遍野,残兵遍地,破败的军旗在雾气中垂死摆动,血肉模糊的躯体上插满血迹斑斑的刀枪。
呜咽的号角声刺破朦胧的清晨,紧接着是雷鸣般的战鼓。
皮鞭和木棍的敲打声、虚弱的咳嗽声交织在军营的上空、俘虏们在清理出的空地上站成数排,四周都是戒备的西凉军。
“参见相国!”当董卓出现在辕门时,鼓声涌动,三军齐呼,降俘们无不悚然变色,他们很快明白,决定自己命运的一天到来了。
董卓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很享受别人带有恐惧的目光看他,就像朝堂上的那些三公九卿。
这就是主宰生杀的权利。
董卓一扬手,鼓声和欢呼声戛然而止,然后他威严地环顾四周,帐下众将随着他的目光自动分列成两排。
这时董卓才很舒服地坐在帅案上,俯瞰整个校场,西凉军衣甲鲜明,旌旗敝空,军容极为雄壮。
和那些衣衫褴褛、猥琐呆滞的降俘们形成鲜明的对比。
油锅的火苗腾燃而起,空气中一股窒息的气味开始凝固,预感到末日的来临,俘虏们开始声嘶力竭地哭喊。
董卓残忍的笑声在校场里回荡:“先把乱嚷嚷的砍了。”
寒光一片闪过,伴随鲜血飞溅,一颗颗滚滚落地,哭声霎时戛然而止。
董卓满意地扬扬头,忽而发现校场内没有吕布的身影,他眉头一皱:“吕布呢?”
胡轸迈步出列,抱拳道:“启禀相国,吕布说他有要事在身,不能前来。”
“要事?他是没有把老夫放在眼里吧。”董卓怒气冲冲地一砸帅案,目光里跳动着怒火,他显然还把吕布占据河东的事放在心里。
董卓很想趁机杀了吕布,但是又怕关东诸侯卷土重来,这种感觉如鲠在喉,难以下咽。
“相国,何不趁吕布疲军之际,一举将他拿下?”李傕建议道。
董卓看了李傕一眼,刚刚烦闷不已的心情突然又跳动起来,李傕说得对,吕布鏖战一夜,肯定心神俱乏。
若此时趁机发难,定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届时不仅能扩充军力,还能收复河东之地。
“相国不可!”李儒急忙跳出来建议:“如今我们还不宜与吕布翻脸,据探马来报,昨夜参战的只是并州军前锋,其中军还在孟津渡,倘若我军袭击其部,弊大于利。”
李儒说到这里,目光紧紧盯着李傕:“儒在此询问诸位将军,你们有谁是吕布的对手?”
李儒唇角斜起一丝冷笑:“倘若不能取胜,结果有两个。”
董卓看向李儒:“哪两个?”
“一者,吕布退回并州,扼守河东,阻断通往关中的道路;二者,吕布投降关东诸侯,反戈一击,无论是那一种情况,都不是现在我们能承受的。”
李儒说完,恭恭敬敬地退回到董卓身后,至于董卓如何决断,那是他的事,与自己无关。
董卓卷曲的虬髯迎着朔风抗张,他猛然起身,指着一干俘虏吼道:“还等什么?该杀的杀,该下锅的下锅,该埋的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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