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犹豫了一下,道,“上衣脱了。”说着,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了下来。
“谢……谢。”小徐也不客气,跟王凯换了衣服,紧紧裹住身子,双腿却依旧哆嗦着。
王凯手里拿着小徐泡了水的羽绒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小徐倒不是很自私,看到王凯这样,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开双臂,抱着王凯,道,“好点儿没?”
王凯推开她,“顾好你自己吧。”
“狗狗狗……”
“狗咬吕洞宾。”王凯替小徐补充,“冻成什么样了,还这么多话。”
一直等了十多分钟,车子总算是来了。
钻进车里,吹着暖气,总算是好受许多。
一路回到家,小徐直接冲进了卫生间,“赶紧冲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王凯找了衣服穿上,又打开取暖器,对着取暖器烘烤。“赶紧的,我也要冲一下……阿嚏……”
这叫什么事儿!
王凯感觉浑身上下都是冰冷,臆想着骨头大概都结冰了吧。
过了好大一会儿,小徐忽然在卫生间里喊道,“你先回房间,我忘记拿替换衣服了。”
王凯应一声,进了自己的房间。又过了一阵儿,听小徐喊了一嗓子,王凯打开房门走出去,推开卫生间的门,却一眼看到了手里拿着一串钥匙,而且没穿衣服的小徐。
“呃……你……”
小徐傻愣愣的看着王凯。
王凯反应过来,赶紧带上了门。
“你干什么!”小徐问。
“你不是说好了嘛?”
“我说‘你等等’!什么时候说好了!我忘记拿钥匙开门了!”
“什么钥匙?”
“卧室的!”
“卧室需要锁门?”
“废话!又不是我一个人住,不还有你吗!别啰嗦了!赶紧回房间!”
……
大年初二,王凯打着喷嚏回家。
反正大过年的也没什么事儿,王凯打算在家待几天。可没成想,当天晚上,大半夜的,就接到了小徐的电话。
“我发烧了,难受。”
“赶紧去医院啊!”睡意正浓的王凯有些气急败坏的低吼。
“难受,起不来。”
“叫救护车!”
“太贵了,好几百块呢。”
“嘿……我……我这……等着吧。我就是去了,你也得给我开门啊!门反锁了我怎么进……”
“没反锁,有钥匙就行。”
……
小徐烧的厉害。
滚烫的额头,把王凯给吓了一跳。
等不了了,王凯赶紧把小徐的被子掀开,又给她穿上衣服,抱着她跑出门。小徐已经烧迷糊了,两轮肯定不行。也顾不了许多,王凯干脆就把小徐放在她那辆爆了胎的三轮上,一路颠簸赶急诊。
还好去的及时,一瓶点滴下去,状况算是稳定了下来。只是,医院的生意实在是太好,没有病床了。王凯只得抱着小徐,在输液大厅的椅子上坐着。
转眼到了翌日晌午,小徐悠悠醒来。看一眼低着头打着闷鼾的王凯,再看看手腕上的输液管,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王凯虽然睡着了,但依旧环臂抱着小徐。这么睡了一晚,小徐有些不舒服,稍微动了一下,王凯惊醒,看到小徐,痛苦的闷哼一声,让小徐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双腿,咧着嘴说道,“腿麻了。”说着,站起身来,不停的跺脚。
小徐道,“谢谢你啊。”
“嗐,别客气了。”王凯说着,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小徐的输液瓶,道,“还好,快完了。”
小徐拧着眉头,道,“嗯,快了。”
“怎么?不舒服?”
“有点儿憋得慌。”
“嗐,上厕所啊。”
“没事儿,先忍着吧。”小徐道,“医院的厕所,太脏。”
“得,你忍得住就好。嗯,大概也就十来分钟就完事儿了。”王凯说着,又甩了甩胳膊,道,“胳膊都要断了。不是我说你,你睡觉真不老实。一眼看不见,你就能把针头给甩掉。”
小徐干笑一声,抬眼看看输液瓶,“不会是挂了一晚上吧?”
“没有,昨晚打到两点多,今天早上九点多又挂了一瓶,这是第二瓶。”王凯道,“一共两百多,记得给我报账。”
“真的假的?这么贵?”
“真的。”
“你没报假账吧?”
“我……”王凯有些哭笑不得,把几张收费票据拿出来,丢给小徐。“幸亏我留着证据呢。”
小徐看了看,点头道,“真扯淡,太黑了。真是一病回到解放前啊。”
“还好没回到六零年代,那时候更惨。”
“那不可能。”小徐道。
王凯笑笑,打了个哈欠,重新坐下,揉着脸,道,“困死我了,你说你也是,命值钱,还是钱值……咳,是命重要还是钱重要?为了几个钱,救护车都不舍得叫。”
小徐看着手里的收费单,咂舌道,“因为命重要,所以钱重要。”
王凯一愣,不禁笑道,“行!有道理。你这病一场,还悟出大道理了。”
小徐又抬头看看输液瓶,“也没多少了,走吧。”
“行。”王凯叫来护士,拔了针,带着小徐离开。
一直来到医院停车场,看着那辆三轮车上已经被撵坏的车胎,小徐嘴角一抽。“我还是在这上个厕所吧。”
“咋了?”
“车胎都这样了,路又不好,再颠出来。”
“……”王凯愣了一下,细一想……还是别细想了。
大年初二的时候,修车铺子也找不到。两人又骑着“残疾”三轮回了家。
小徐已经退了烧,精神好了许多,竟也不闲着,从屋里拿出来一套旧的里外车胎,要给三轮车换上。
“你这哪来的?”
“拆旧件那里找的,一对才五块钱,买新的要一百多了。”
“嘿,可以,你这日子,过得精细。你这楼,就是精细出来的吧?”
“别笑,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不懂过日子。”小徐娴熟的扒着车胎,“有钱就大手大脚的,没钱了东借西借,算个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