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棋这时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站了起来,“父亲!此事孩儿有错,不怪大嫂,她是无辜的,要罚就罚我吧!”
“你!”苏老爷也站了起来,“你们两个倒是都把错往自己身上敛!跪下!”
苏亦棋看向苏姨娘,不肯跪。
苏姨娘不接触他的视线,径直朝外挥了挥手,顿时门外进来三个身强力壮的家丁,硬拉硬扯着将苏亦棋押了下去。
“福妈,将大少奶奶带下去,家法伺候!”
苏老爷丢下这句话,就被苏姨娘搀着离开了。
苏洛见人走的差不多了,上前,半蹲下,“蒋雪贺,你不该解释下吗?”
雪贺冷笑了声,“还需解释吗?你不是已经认定了,是我不守妇道。”
闻言苏洛笑着晃了晃头,忽而抬手擒住她的下巴,“蒋雪贺,你情愿让别人误会你和苏亦棋,都不肯正眼瞧我一眼,我就这么令你厌恶?”
雪贺恶狠狠地甩开他的手,“大少爷,那新婚之夜可是您先离去的,指不定是谁厌恶谁。不过,话说回来——没错,我就是这么厌恶你。”
“你!”苏洛咬牙,“福妈!带大少奶奶下去!”
早赶到的福妈这才唯唯诺诺的上前,将雪贺带去了祠堂。
苏家祠堂供着苏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大桌上摆了贡品,香炉,时时都会燃着三支香,静谧且庄重。
福妈拿着鞭子,有些不忍,“大少奶奶,您就忍着点儿,老身尽量下手轻些。”
雪贺跪在蒲团上,摇了摇头,“福妈,不必顾忌我,自己犯错本就应自己担着,天经地义。”
福妈轻轻叹了口气,扬起手中的鞭子。
“啪!”
一鞭下去,雪贺吸了口凉气,咬牙忍住了。
按苏家家法,不守妇道要挨二十鞭,在祠堂跪两日反思。
二十鞭不是小数目,福妈一鞭鞭抽下去,雪贺的衣服被打出裂痕,露出的皮肤青一道紫一道。
可她死咬住嘴唇,不肯喊一声,但泪水已止不住地挂满了面颊。
那真的是很疼。
苏洛远远看着,有些不忍,却没有阻止。
“啪!”
“啪!”......
终于挨够了二十鞭,雪贺实在支撑不住,朝前倒去。
“大少奶奶,您撑住!”福妈忙上前扶住雪贺。
雪贺嘴唇被咬出血痕,已没有力气说话,瘫在福妈怀里。她背上手上几乎全是青紫的痕迹。
苏洛扫她一眼,下了命令,“去请大夫。”
雪贺睁起满是泪水的眼睛瞪了过去。
苏洛没有回应,戴上了帽子,甩袖离去。
(3)
两日后。
“少爷!少爷!”阿福跌跌撞撞地闯进了书房。
苏洛一直都睡在书房的里屋,此时被人扰了清梦,极为烦躁,“做什么?这么急急躁躁的!”
“少......少爷,”阿福来不及喘气,扶住门框,“谢......谢......依然小姐来了,硬要带走大少奶奶!”
苏洛一下子清醒过来,蹙起眉,“依然小姐?”
谢依然,这个名字有多久没出现在他耳里?如今她终于肯出现了?
苏洛连忙穿衣,赶去了雪贺房间。
刚受完罚,在祠堂跪了两日的雪贺体力不支,又因重伤,此时极为虚弱。
依然,那果真是依然,正匆匆往小皮箱里塞衣服。
“谢依然,你在做什么?”
蓦地响起的声音使她一愣,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而,很快的,她又动起了手,头都不抬,“苏少,我将雪贺送这儿并不是受罪的,如今她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而苏少又不管不问,我这娘家人自然是看不下去,来接雪贺回去,省得受人欺负。”
“你当这是哪儿?这是苏公馆,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苏洛说着,上前按住箱子,双目直直地盯着她。
依然避开他的视线,转身去扶雪贺。
苏洛见状,干脆走到门口,拦在那儿。
他的目光复杂,“依然,你看着我。”
依然不抬头,“苏少,请让开,当着大少奶奶的面儿还请收敛些。”
她一手搀着雪贺一手提着箱子,苏洛却依旧堵在那儿不肯让一步。
依然顿了足,终于直视他,“少爷,请让开,当初您执意做这些事的时候,就该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雪贺,我今日是定要带走的。”
他俩对视,谁也不让谁。
这时雪贺痛苦中□□了一声,依然回过神,推开苏洛,搀着她一步步下了楼。
离开了偌大而压抑的苏公馆,雪贺的眸子才染上一丝笑意。
两人唤了辆黄包车,绝尘而去。
回到了阔别已久,曾有一段快活时光的同子巷。
57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