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沁岚已经抵达坛心,坛心所处,是一座一人高的七巧玲珑塔。尘封在坛心三百年,一尘不染,古朴的木质,精美的线条,犹如刚刚雕制而成。
“帝母!我是龙儿,您听到了吗?”龙女一见到那座塔就又开始大声呼喊。
那座塔静悄悄的坐落在那里,就像沉静多年的雕像,孤独而凝重。
“你临终把帝母安置在这里?”洛震潇奇怪的问,他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具封在棺木中的沉睡多年的身体。
这座玲珑塔是无论如何放不下一具身体的,除非整个人竖在塔里,塔中完全空心。
冷沁岚不理会洛震潇,俯身蹲在塔前,默默的念了几句别人听不真切的话。
那座玲珑塔仿佛被注入了生命,顿时光芒四射,吊在塔上的铃铛也跟着叮叮当的响,越来越急切,就像是一个人亟不可待的心情。
“这是圣族之光!”南易天认出来。
这光与普通有修为的圣族人散发出的圣光不同,而是与在那座桥上,冷沁岚换体之后散发出的那种光亮一样,乍看是更加耀眼的白芒,实则其中闪烁着七彩光珠。
而这座玲珑塔的光色要比当时冷沁岚散发出的光色更久,迟迟不肯挥去。
白墨知道南易天天赋异禀,对光芒具有极强的辨识力,别人看不到的他能看到,别人看到的,他能更加看到其中的不同。
“帝母!参见帝母!”白墨面朝玲珑塔跪下了。
他知道自己的师父赤修一直都很想查到帝母下落,可是帝母最终的下落只有红焰知道,而红焰对此又向来守口如瓶,即使是自己的弟子都不能吐露。
原来,帝母就在坛心,在他们无法抵达的天圣坛最深处!
南易天见此也是震惊,赤修谋乱,红焰逮住机会托付于他,告知他密地的存在,却也没有说帝母就在密地中无底洞后的坛心,他一路上也只是从冷沁岚跟洛震潇所说的话中去想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跟在白墨身边,南易天也朝玲珑塔下跪参拜。
迎接圣后,见到帝母,赤修的图谋将被打破,天圣地即将获得新生!
冷沁岚单膝跪地,双手交叉按在胸前,“帝母,我回来了。”
“蓝儿”一声悠远的呼唤。
“帝母。”冷沁岚又轻轻的叫了一声。
“这是过去了多少年?”帝母的声音在问。
“三百年。”冷沁岚道。
“三百年啊”帝母的声音很是惆怅,“原来,我一直呼唤了你三百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焦急的等不下去,便让龙儿去外面跟着瞧瞧,好久都没有音讯”
“帝母,龙儿在外面转了二百年呢!”龙女跪在冷沁岚身边。
帝母仿若还是没有听到龙女的话。
见帝母对自己一直没有反应,龙女很是失落。
可是帝母接下来的话似乎比她还要失落。
“蓝儿,到了今日相见,你也还是不肯称我一声母后?”
“您这么多年在这里寂寞守候,辛苦了。”冷沁岚向玲珑塔磕了个头。
这句话,连帝母的称谓也刻意的隐去。
称呼帝母是生疏,可称呼母后三百年前她都不曾称过。
“我在守候我的孩子,谈何辛苦?我心甘情愿与你的灵丝为伴,为你指引回来的路,这是为了圣族的未来,也是为了等你。三百年,几经轮回,你再来到我跟前,还是跟着其他人一样称我为帝母?在我的眼里,我就只是圣帝的母亲么?”帝母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绵绵的伤感。
“对不起。”冷沁岚匍匐在地,额头碰着冰凉的地板。
她永远也无法接受北冥啸天,便不能接受这个婆婆,不能跟着北冥啸天一起称其为母后。
即使她贵为圣界之后,她也从来没有将自己当成圣帝真正的妻子。
圣后的身份对她来说,也只有天赋予她的责任罢了。
帝母一声叹息,“你恨啸天吗?”
“三百年前,我回答过帝母,我不恨他。他也只不过是个性情中人,一时迷了心智遭人算计,他已经在努力补过了。”冷沁岚回答的时候一脸淡静。
其实有多少事她都能够提前看到,预知到那不愿发生的那一刻,可是似乎永远也没有办法阻止。
她不知道她所经历的应该算是命中注定,还是哪一个坐在暗处的高手一幕幕的精心布局?
就因为有一双能够预知将来的眼睛,总让她觉得自己跟所有的人都不过是提线木偶,故事的结果怎样,早已有了定局。
可是现在,她却还要为了那个定局去填充中间的过程,总要寻找出一条通往那个定局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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