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江县城的纷争经由覃奇功调解很快便风平浪静。暗中风传,谭弘还忙里抽闲带上两个兄弟拜会马万年,主动化干戈为玉帛。
西军王尚礼部会合残兵败走,王来兴并不急于追击,而是令三谭带兵慢慢向西推进。同时以靖和后营加固城防,维持秩序;赵‘荣贵与马万年两部则驻扎城外,拱卫县城。过不多时,军报县城西北会清山一带发生激战,当是在那里驻防多时的张敢先、曾英两部与败退的王尚礼部遭遇了。
三谭得讯,加快行军,很快自后抵达战场,会合张敢先、曾英统共万余兵马堵截围攻数千西军。战斗从午后一直延续到迟暮,登上合江县城西北面的角楼,凭栏远眺,夕阳之下,不断有阵阵惊鸟从远处的群山间飞出,呼来忽去的山风中甚至还夹杂着隐约可闻的兵戈声及喊杀声。
当夕阳沉没于起伏的黑色山峦,合江县城的暮鼓咚咚作响。会清山方向传来捷报,西军马步军总管王尚礼及统领关有才、狄三品、姚之贞、廖鱼标皆被阵斩枭首,另砍得西军兵士首级二千余颗,俘获徒附三千余,尸体壅塞山涧,血水染红山林,其余三三两两,逃窜无计。马匹、军械亦多缴获,此外,西军兵士妄图推进大江、载有金银财宝的大车十余辆也被截下押回。
“此战打得痛快,只可惜让刘进忠、靳统武两个鼠辈跑了!”
夜幕降临,众军凯旋回到合江县城,王来兴办宴席犒赏军将,席上拼杀了一下午的曾英全无疲惫之色,满眼都是神采飞扬,几口酒下肚,笑着叹息。
“跑的了一时,跑不了一世,下次再拿住就是了。”战事告捷,几日来的大石落地,王来兴同样高兴,大剌剌说道,“来,我敬诸位。今日若无诸位齐心并力,哪能得此酣畅大胜!此为献贼入川首败,但绝非最后一败。我等趁势而前,消灭献贼指日可待!”
众军将皆举杯,大声鼓噪。
“张中军这次可让曾某开了眼界。”曾英甲胄在身,却摘了兜鍪披头散发,他容颜俊秀,一手指天、一手举杯,摇头晃脑间乌丝齐飞,观之煞是风流潇洒,“贼寇群集,我军尚在布阵,张中军大吼一句‘当击贼立足未稳’,我还道他说笑,未曾想一转眼早不见了张中军身影。贼兵前阵突出五人,张中军冲锋在前,起手连发三箭,射翻两人,贼势大哗,我军儿郎立刻趁机猛进,贼阵未成就这么给破了!曾某观古书,见有‘一夫所望、万夫披靡’的语句,当初只觉玄乎得紧,得见张中军威势,方知古言不虚!”
双颊醺红的张敢先听到这话,连连摇手道:“曾兄说得夸张了。我放三箭,其实只中了一个。”
“怎会!我明明见着两个倒了!”曾英坚持道,“看看曾某的老婆就可知曾某的眼力。战阵之上,更不会看错!”说着笑眼惺忪,坐在他身边的妻子董琼英嗔怪着轻推他一把,当即引起众人起哄。
张敢先莞尔道:“曾兄没看错,在下也没有说错。在下放了三箭射翻一个,另一个以为是冲着他去的,却是自己吓得跌倒了!”
此言一出,满堂大笑。
“贼寇胆战心惊,一战即败,是我军之威!”王来兴慨然道,说到这里,起身敬向马万年,“但能让我军积威如此,马兄功不可没。若非他部在天牛岩的血战,怎有我军这场势如破竹的胜利!这一杯,敬马兄指挥若定,也敬石砫儿郎勇猛无畏!”
众人见状,也都纷纷起身跟着敬马万年。马万年极为受用,一连吃了好几杯,顶着两片红彤彤的脸颊坐下去说道:“多谢王总管和诸位兄弟抬爱,我石砫要么事不做,要做就必尽力。他献贼不是自称西军、西王吗?常言‘送佛就要送到西’,我石砫崇佛,没本事送佛,那就行行善事,圆献贼之梦,努力送他归西。”
众人皆笑道:“好一个送献贼归西!”
马万年心里快慰,说完话起身回敬王来兴道:“总管放心,剿杀献贼,我石砫全力以赴。方才我已经修书一封快马送去石砫,要司里再增派三千人来协同剿贼!”
“好!”王来兴一拍桌案,与马万年对饮,其他军将听了,先是惊讶,而后全都随着王来兴的态度鼓噪叫好起来。
待王来兴放下酒杯。一转眼,覃奇功朝他点了点头。
对石砫兵的安排,覃奇功后来和他再次深谈过。通过和马万年的几次交流,覃奇功看出这个年轻人虽然气盛嚣张,属于混不吝的类型,其实心思单纯,比较容易操控。而辅佐他的两个表叔父秦拱明、秦祚明看重利益,更好结纳。只要赵营能做到保证石砫兵的利益并确保马万年的安全,他们其实对与赵营联合并不抵触,而反观赵营,这两点倒不难做到。
赵营的本部兵马练兵营、靖和后营及四川提领衙门合在一起总共八千人,其中四川提领衙门的两千人暂时镇守重庆府城不随军,所以军中赵营嫡系只有六千人。要是赵营独立作战,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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