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我再专门设宴款待便是了。。”
“不不。。我真是有求大都督的。。”
然而刘塘很快根据新的想法和念头,而抢在他最后点客套被消磨殆尽之前连声道:
“念在过往些许往来交情和渊源,想厚颜求得大都督一些恩德,许我的家人和部旧与贵军治下,谋得些许的安身之地。。”
“怎么,京中的局面已然是严峻如斯了么。。”
周淮安却是被他重新引起兴趣来。虽然太平军正在努力恢复长安城中的消息渠道,但是总也比不过一个位于高层当中的现身说法。
“其实啊不瞒您说,这京中的情形实在很有些不好。。尤其是皇上病倒之后,诸位堂老都有了各自的心思。。”
而刘塘同样也是坦然叹声道。
“如今虽说黄王重新起来问事了,但是将来的局面已然让人有些看不清楚了;我也不过是个管军库的出身,在此其中就更加无能为力了。。”
“尤其是那黄皓小儿叛走之后,三路皆崩,我苦心筹备的钱粮淄用也被散失殆尽,可真是令人心灰意冷的很啊。。”
“如今,黄王为了重新筹集军用而兴师再起,不得不自食其言而罗括全城,就连曹娘娘的內宫私用都被献纳出来了。。”
“若不是还有武关这条线维系着输运,只怕军中心思都要乱了。所以啊,俺这次是厚着面皮来您这儿,代表朝廷讨要援应的物用了啊。”
“赵相公哪儿也为难啊,虽说他老人家一力坚持与贵部亲善和衷,但是私下里的擎制太多了,上有尚总管把持军机,下有崔老儿和李军师在争夺权柄,实在是独立难支啊。”
“我也给你交个底吧,这次黄王也说的很明白了,只要是他老人家手里有的东西,都可以与大都督谈上一谈的。。”
在送走了刘塘这个絮絮叨叨有知无不言的“天使”之后,周淮安也微微嘘了一口气,对着从幕后走出来的杨师古,以及罗隐等人开声道。
“你们觉得他说的有多少是真的。。”
“虽然在言语当中有所浮夸和倾向,但是真实成色应当是不离七八。。至少他寻求后路和别有投附的心思,是做不得假的。”
满脸表情复杂的杨师古开口道;
作为昔日义军高层的一员,他可谓是亲眼看着黄巢为首的义军,一步步的走上这个世道的巅峰,然后又在这个仿若是鲜花热油之际给跌落下来的过程。
“只是我还有些不明白,他为何就如此笃定的。。要暗中投靠于我呢。。”
周怀却是略有犹疑道。
“就算是依靠本军的关系和掌握的资源输送,他依旧可在北地左右逢源的身居高位而享受权势,而。。”
“因为,如今大都督取得江东之势已经不可阻挡了啊。。”
形容清奇的罗隐却是满脸不足为奇的直接递过来一份表章来。
周淮安看了这分统计数据之后,顿然有些明白过来了他的意思。
通过各地的屯庄及其延伸出来的影响和统治力,太平大都督府的统计簿籍上,已经有了实打实的六百万赋税人口;没错,就是青壮年男女构成的优质(赋税劳役)人口。
其中光是新打下来的江东两浙宣歙三路,就占据了其中的一小半。要知道在农业为根本的古典封建社会,人口和土地就是最基本的统治力根源啊。
更别说这里沃野千里、鱼米之乡的丰富出产;这里可是作为安史之乱以后,给患难不断却屡复屡起李唐朝廷,不断续命和输血了上百年的钱袋子和经济命脉所在。
因此,与两岭、湖南、荆南、山南,乃至是江西这些开发度参差不齐的内陆地区不同,江东道三路本身代表的政治经济上意义,可是非同凡响的。
也许拥有江东的人未必能够获得天下的主导权,但是彻底失去东南财赋最后一点指望的大唐朝廷,却注定会要死透了。
只是,当周淮安与他们商议完毕后续的对策和布置手段,并且相继退下去各自安排之后。又有细碎的铃声开始由远及近的响彻在这件空荡荡的大堂之中。
却是聂无双牵着最新俘获的战利品,眼部被罩得严严实实而只剩下其他五官的金雁儿,正不由之主在某种内在因素的促动下,手脚并用的从地上慢慢的攀爬过来;
虽然穿得是女冠的羽衣,但是在宽松裳裙里随着动作抖荡起来的姣好身材,却是根本遮掩不住多少。更何况后面还脱了一条毛茸茸、颤巍巍的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