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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肠这种东西,他并不是没有在庄主家里帮工时在库房里见过,但却从来没有机会真正的品尝过呢。只是当他勉为其难的加了几片,越吃越有滋味之际,又有汤水端上来了。
这次是直接开了封并加热过的果子罐头,也是他身为辅卒有幸见到后甚是眼馋,而一直想要为之努力的事物;就这么带着大块果子,沉浮在酸甜腻腻的糖水里。
然而他自觉已经拓展了不少的肠胃,却在奋力的与他口舌耳鼻的感观,发出相反的警告来;“好吧,我就喝点糖水”。
他如此思量着尝了口酸甜罐汤,然后又意犹未尽的挑起一块果肉,含在嘴里用力的一挤;天呼呼的职业充斥了满嘴满喉;果然是他早年吃过的杏子味道。
只是比起他早年在属下偷偷捡回来吃的那些青涩酸牙落果,这罐头里的杏子,可是熟透了的又软又糯清甜的很;
于是他又忍不住挑出来一块,这次是更甜的桃子滋味,然后是甜中带酸的李子;微微酸中发涩但又回甘无穷的青梅。。。
这时候,他再度被那名脸上略带狭促的老卒给别了別肩膀,这才注意到又有菜色端上来了,这次又是某种鲜亮丹红酱汁卤烧而成的一盘肉食。
“都快来尝尝,这可是往日军中,都不能随便吃到的好东西啊。。”
然后那名老卒也一反漫不经心的常态,顿时提醒大家道。
好吧,强忍着被塞到嗓子眼的感受,又喝了点罐头水才有些顺畅的王敦儿,也学着老卒用手撕下一条肉片来努力塞在嘴里咬起来。
这可一刻,王敦儿那饱尝滋味儿有些钝木的舌头,像是再度泛活过来一般的感受到了某种难以形容的鲜香味,而让胃口变得重新活跃起来。
“这又是什么来历。。”
在旁的一名辅卒抢先问出了王敦儿的心中所虑。
“都说是你们有福了,这次在路上征战往来,累死、摔死了不少牛马。。”
老卒不由有些得色又卖弄玄虚的道来。
“竟然是牛肉!!!!”
这一刻,王敦只觉得自己要被震撼麻木了。那可是牛肉啊,他们从小到大被教导着,被农家人视做命根子,敢于偷杀偷吃是要被官府处以重罪,碰上一碰闻闻都会折寿的牛肉啊。
“你等也莫要大惊小怪的模样啊。。这只是眼下现杀的鲜牛肉难得啊。。”
这名老卒欣赏过他们的反应和态度后,才不紧不慢开口道
“若是腌牛肉罐头的话,还是有许多机会见到的。。”
“难道,在军中就可以这么肆意杀食耕牛么。。”
然而震惊的有些失色的王敦儿,却是忍不住开声质问道
“这么可能。。耕牛那是专门育种场里出来的,头头都有严密的来历和用途管束的。。”
老卒不由瞪了他一眼。
“能够做罐头的可都是岭西的安南、扈管、桂管那一代,专门养来吃的肥硕肉牛所属啊。。当然了,若是日后有机会去到哪儿,你就会见到满地的牛肉馆子和熟食铺子卖的各色吃食,自然想吃多少有多的。。”
于是么,接下来抱着就算折寿也要吃回本来的心思,王敦儿他们各自捂着放开腰带的肚子,再度展开了一轮不见刀光剑影的争夺。
而这番举步维艰,又欲罢不能的美美受用着这些堪称丰盛无比的犒食,也再度坚定了王墩儿继续在太平军里追寻机缘和前程的决心。
最起码见过了这么多刺激而惊险的新事物,又吃过如此的美味佳肴之后,他已经没法想象自己再回到那个,整天只能吃糠咽菜浑浑噩噩的活着一天算一天的日子了
直到最后,王敦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最后一道上来的主食,抱着绝不能浪费的心思给勉强吃下去了。
那是当地用鱼骨、鱼头熬制出来的汤底,烹煮太湖流域晚熟稻米磨制的米线,最终做出来的奶白色鱼汤粉;
因此,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扶着腰的王敦儿,一时间都已经站不起来了;和他一样的还有同桌的其他六个个辅卒。
其中最贪吃的倒霉鬼,就像是条晒在泥坑里的猪猡,捂着滚圆肚皮直哼哼的,连翻动过来都不能了。
而对此最为从容也最为经验老到,无疑是带队老卒“老柳”,则是慢条斯理的微微打着饱嗝,一边慢慢斟酌着桌案上的酒坛子,饶有意味的就着剩菜喝的有滋有味。
因为其他人都吃撑了,所以最后按照一桌八人份送上来的一小坛酒水,倒是都便宜了这位军中的老前辈了。
而在江边大营之中,作为与军民同乐同庆的缘故,周淮安的身前也摆上了一桌当地的特色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