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的内乱,纯粹就是被另一路的自己人给坑了一把,而引发的连锁反应而已。
因为,这一路人马对各自头领的安危着急和格外看重,他们在事先说好的数目上,拉走了更多一些老练兵卒,后来又相继有人主动跑去加入了他们,吕副尉根本约束不住,而导致了驻地中的看守力量进一步的下降。
接下来,因为驻地可以用来弹压的力量空虚,是以在他们走了之后,就因为先是本地招募的来的民夫乘机逃跑,有新卒闻讯开始向外逃跑,而留守的吕副尉病体难耐治下就更加管制不住了;
结果,不知道是昏头昏脑瞎跑跑到街上去的新卒,直接泄露了消息而导致贼人纷纷发动了起来,还是前往市关接应的那路人马动静实在太大,而惊动了潜藏的敌手出来拦截,顿时在镇子当中大打出手,而厮杀成一片。
连带着又影响到驻地当中的情绪和气氛,乃至有人乘乱把露天布置的灶火给打翻了,顺风烧起了堆放的货物,又把边上用来住宿的房子给引燃了;如果不是周淮安他们及时赶了回来,只怕最后留下的这些人,也惊慌失措的跑到街上去了。
这可真是让人吐血的结果啊,周淮安不禁哀叹道,这就是农民军本身具有的愚昧、混乱的天然局限性么。
好在火虽然点起来了,但是只是烧着了一些房子边沿和易燃的草料布帛什么的,大多数物资和辎重还是没有什么损失的。只是最后清点人头的时候,连带剩下新卒和夫役在内只有四五百人,而营中的其他都已经在混乱当中跑掉了。
至于尚且堪用一些的正卒和老卒们,除了被另一路的接应队给带走大半之外,剩下也就是吕副尉直属的弓手队三十几人,外加上不利于在城巷中使用的杆子(长矛)队,不满编的两队人而已;至于比较老练一些的刀牌手就一个不剩了。
这时候,就像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般的,在西南面的出入口突然传来了声嘶力竭的叫喊声。
“敌警。。”
“有大群贼人冲过来了。。”
片刻之后,周淮安就得以站在屋顶的檐边上,打量着正在沿着街道汹汹然如潮水一般涌过来的大群敌人,他们并没有统一的服色或是旗帜,只有手中各色兵刃的点点反光,远远就泛着摄人的味道。而点点反射那些被迫拿起武器的新卒和夫役面上,更是变得面如土色或是脸无人色起来。
只是在周淮安得到加强的视力下,那些人群并没有什么阵势和队列可言,他们甚至没有准备足够的防具或是盾牌,就这么穿着布衣或是袒露这上身大大咧咧的冲过来了。
“稳住,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而已”
“射声队准备。。”
木制的栅栏和推倒的大车背后,沿着空地排成四列的上百名弓手,齐齐向上拉开了手中弓臂;随着“放”的一声变成一片细碎的嗡嗡作响,和一道稀疏飞出的几乎淡不可见箭雨。
在一个呼吸的延迟之后,虽然有部分剥剥作像的,相继射失、射落在了街道边沿的门窗和墙壁上,但是还是有相当部分,落在了那些看起来相当密集的人群当中;就见一阵星星点点的血色绽放过后,在起此彼伏的哎呦痛呼声中,人群中才像是延迟性的骨牌一般的纷纷参差倒了下来。
而前头剩下的人也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的吓了一跳,而纷纷停下行进的脚步而变得杂乱起来;这时候第二波箭矢已然再发而至了,在各种惨叫声过后,街头上的敌群已经变得稀疏了许多;而其中只有少部分是被箭射到,而其他都是惊骇和慌乱之下,转身就逃而挤踏撞倒的结果。
“举旗”
而在三轮急射弓手们相继陷入某种短暂的疲态之后,周淮安突然大喝到。
随着他的命令,那些由非战斗人员所挺举起来的旗帜和绑着布条的木杆,短时间内就密集的出现在了周围的墙头和栅栏的上空。而对面那些散乱在街头的敌势和人群,则是出现了明显的混乱和惊骇的表情来。
“杀贼”
“杀贼”
“杀贼”
已经披挂齐全的老关,也在此时引领着所有的矛手和排兵,齐齐大声怒吼着冲了出去。
半响之后,当他满身新鲜血迹的重新归还之后,所有的矛手和排兵几乎都是毫发无损的狰狞兴奋和得色,因为还没有等他们冲出多远,街道上的那些敌群就已经开始溃散,而竞相转身奔逃了。
所以,最后他们只得以砍杀了一些落在后头的倒霉鬼,以及一些被射倒和践踏在地上还没有断气的伤员而已;顺手把挟夹着两个轻伤的俘虏回来。
“干得好。。”
周淮安正想大声的夸赞着鼓舞士气。
这时候,对场的另一个出口却再次传来了敌袭的警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