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她顺着那道目光看了过去,正对上天儿泪盈盈的一双黑眸。
她不知道,天儿正用什么心情看着自己,所有的情绪都没迷蒙的泪水遮盖,除了伤心的眼泪,她什么都看不到。
倏然心口疼的厉害,竟然萌生出一种想要将天儿拥抱入怀里的冲动。
君子珏的怀抱,又收紧了一分,换回了上官清越的意识。
君子珏低头望着怀里神志恍惚的人儿,低声开口。
“冥王挟持皇妃私逃,路途奔波,伤口复发,月妃便是当年的先王妃,为了报仇,对冥王下毒痛下杀手,致使冥王重伤不治身亡……”
君子珏的声音很轻很轻,可每一个字都犹如针刺一般深深扎入上官清越的心口。
她痴怔地望着君子珏,忽然觉得君子珏笑得那么虚伪,即便温情款款,依旧遮盖不住君子珏眼底深处的阴险。
上官清越倏然白了脸色,心口也不安地狂跳起来。
她没想到,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君子珏竟然全部都了如指掌。
难道君子珏发现了白道长和王小乔?
想来也是,自从她回宫后,白道长和王小乔去了哪里?是逃了,还是被抓了?
若是被抓,君子珏拷问出一切经过,也不足为奇。
上官清越忽然不怕了起来,目光清冷地凝望着君子珏。
她忽然很想问君子珏,“你不是早就全部知情,为何现在才和我挑破一切。”
话还没等问出口,君子珏便笑起来,声音还是那么的好听。
“简直一派胡言!”
“月儿手无缚鸡之力,沉疴缠身,怎么有精力刺杀冥王,又为何刺杀冥王?月儿是朕的皇妃,可是冥王的义女呢。”
上官清越淡淡地弯着唇角,似笑非笑,眸子里都是君子珏俊朗迷人的笑容。
“月儿不要被那些人的话,影响了心情,难得你身体好转,朕还要与你长长久久。”
君子珏握住上官清越的手,暖暖地包裹在他宽大的掌心之中。
上官清越忽然很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
君子珏一边带着上官清越走下台阶,一边笑着说,“那些人想要加害月儿,也要想出完美无懈可击的理由才行,先王妃都死了五年了,怎么可能再复活。”
“……”
上官清越安静随着君子珏走下台阶,上了轿辇。
君子珏还在自顾说着,“月儿不要在乎那些人的诬陷,朕会护着你。”
他拍了拍上官清越的手。
上官清越抬头看向轿辇外,整个冥王府都处在一片素白之中,那凄清的氛围,总是会让人莫名想哭。
里面的灵堂内,又传出来碧莺悲痛欲绝的哭喊声。
“王爷啊,你死的好惨啊……王爷啊,我的王爷啊呜呜……”
碧莺一哭,大殿内便出来很多的哭声。
“王爷,呜呜……”
上官清越也红了眼圈,却也只能拼命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一直看着轿子外,不去看君子珏,却也知道君子珏在一直看着她。
季贞儿就在灵堂的偏殿,她现在出不来,却能从门上的镂空花纹缝隙,看到离去的上官清越和君子珏。
她狠狠盯着那渐渐远去的轿辇,清丽的眸子里乍现血色一般赤红的红光。
“上官清越,别得意,我季贞儿发誓,一定替冥烨报仇雪恨!”
隔壁就是满堂哭声,季贞儿悲从心生,眼角眉梢再次被悲伤覆盖,她的眼泪也不住掉落下来。
哭着哭着,季贞儿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赶紧擦干净脸上的泪珠,对身侧的秦嬷嬷说。
“嬷嬷,你去向皇上禀告,哀家呀……”
季贞儿仰头看向大殿外碧蓝如洗的天空,眼底浮现了一抹轻松的自在。
“哀家要和冥烨,按照原计划举行婚礼。”
“什么?”
秦嬷嬷低呼起来,“娘娘,冥王人都死了,如何举行婚礼啊!”
“不!他没有死。”季贞儿紧紧按压住心口的位置,“冥烨会一直活在这里,一直陪着我。”
“娘娘,三思啊!若你和冥王继续完成婚礼,娘娘就是王妃了,不再是太后娘娘了,位分之别,会让娘娘如同日落西山,被人任意践踏的。”
“嬷嬷,你不要说了,我心意已决。”
“娘娘……”
“我要和冥烨,举行冥婚,即便他死了,我也要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女人,做他的王妃。”
“冥婚……”秦嬷嬷哭了起来,“太后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这辈子,都没个夫君疼,现在又要苦守空房一生……”
季贞儿清丽的眸子里不再有泪水,淡淡地笑着,“这就是我的命,我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