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只是验证一下!”季贞儿依旧口气缓和。
“不许!”
“皇上在偏袒月妃?”季贞儿眼角一沉。
君子珏瞪向季贞儿,眼底迸射出摄人的霸气。
季贞儿不禁心口一沉,有些畏怯,但在此刻也不怕皇上发威,皇上终究要顾及她在朝中的力量。
“太后,这是朕的皇妃!太后却要当众剪掉她的衣物,不觉不妥?”君子珏凝声反问。
季贞儿抓紧手里的剪刀,压低声音,“哀家看皇上,就是故意偏袒月妃。”
君子珏也压低声音,口气肃冷,“朕偏袒又如何。”
季贞儿娇唇一勾,无奈笑了,“皇上乃是一国之主,想要偏袒谁,自然是偏袒得了!”
紧接着,季贞儿话锋一转,“可名望生死未卜,刺客至今逍遥法外,皇上如何向满朝文武交代?”
季贞儿靠近君子珏一分,声音压得更低,“皇上应该清楚冥王在朝中的地位,虽然不及当年那般根基深牢,但还是有半数的臣子心向冥王!”
“皇上对冥王被刺杀一直没有一个交代,会让臣子如何猜想?难道冥王遇刺,是皇上亲自一手安排?”
“还是说,皇上宁可朝中大乱,也不肯将真正的凶手交出去?皇上,到那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皇上最好不要因为一个女人,毁了大君国的万里江山……”
季贞儿的话,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君子珏的心头,嫌弃的波涛一层压过一层,久久不能平定。
他漆黑的眸子,看向榻上昏迷不醒的人儿,那苍白的脸颊,犹如夜里风吹的雪白梨花,摇摇欲坠,让人心伤。
“太后怎就笃定,刺客一定是月妃!”君子珏几乎咬牙,字字犹如冰豆从唇齿间迸出来。
“不敢笃定,但总要看一看。”季贞儿道。
君子珏抓着拳头,眼光渐渐收紧。
“就看皇上敢不敢赌这一把!”
上官清越将他们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心下一阵凉意飕飕。
原来季贞儿和君子珏,都已经怀疑了她的身份,只是一直没有证据证明,她就是真正的上官清越。
或许在他们的心里,本能的希望她不是。
谁会相信,一个死了五年的人,在无底崖下冷冻五年,最后被猛兽撕碎的人,会死而复生。
就连上官清越自己都不相信,她竟然真的活过来了。
只是她的心……
永远冷了,不会再有任何温度。
因为那个位置,被一颗永久冰冷的珠子取替。
君子珏挣扎犹豫很久,还是不能下定决心。
这个时候,云珠擦着眼角,嘤嘤泣泣地哭了起来。
“冥王府最近是怎么了?接二连三出事!先是天儿中毒,后是冥王被刺!现在月妃也受了伤……是不是刺客……挟持了月妃……”
“都是臣妾掌管不利,竟然让冥王府出了这样的事……还害得月妃受伤。”
云珠匍匐在地上,哭得双肩颤颤,一副好生可怜的样子。
小玉也赶紧磕头,“启禀皇上,月妃一直好好的,居然忽然受伤,一定另有内情!还望皇上为我们月妃娘娘做主啊!”
季贞儿抓着剪刀就要下手,君子珏赶紧抬手一把拦住。
他的视线,始终深深凝着上官清越苍白的美丽脸庞,那浓密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月白的枕头上,犹如朴散开的海藻,那么美,那么迷人……
君子珏的心口,传来丝丝揪紧的疼……
他咬紧牙关,俊脸绷紧的棱角分明,目光更加犀锐。
“皇上……你还在犹豫什么?你难道不想知道真相?”季贞儿的口气都急促起来。
她盯着君子珏,似要将君子珏最后的坚持给一下子摧毁掉。
云珠也紧张看着君子珏,等待君子珏的最后下令。
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君子珏的一念之间。
一个男人,真的能忍受深爱女子的欺骗吗?那是皇上,九五之尊,不允许天下任何人的欺瞒。
终于……
君子珏缓缓放开了自己的手,不再阻拦季贞儿手里的剪刀,但他还是不允许季贞儿亲自动手。
“太医,查看一下月妃肩上的伤口。”
太医弓着身子上前,从季贞儿的手里接下剪刀。
蕙心站在门外,心口瞬时高高悬起,就连站在门外的夏侯云天,也跟着浑身紧绷。
太医放下纱幔,缓缓剪开上官清越肩膀上缠着的染血纱布,深深的伤口一点一点出现在眼前……
君子珏和季贞儿,看到那深深还在不断汩汩涌出鲜血的伤口,都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谁都没有说话,秦嬷嬷率先喊了一声。
“是老奴失职!之前检查翠竹园的时候,竟然没发现,真正的刺客竟然是月妃!老奴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