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起猩红的颜色。
“杀……”
“给本王杀……”
君冥烨扬着长剑,愤怒地咆哮,额上青筋一根一根暴起。
厮杀的喊叫声,痛苦的哀嚎声,响彻整个深夜的山谷。
蓝候王见君冥烨已经疯狂,一刀下去,便是一具死尸,而冲着的目标正是自己,还没定下胜负,就吓得先逃命了。
那个狡猾的老家伙,绝对不会让自己死在这里。
群龙无首,一群逆党也成了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君冥烨成功平叛了一众乱党,却没能抓住蓝候王,派了不少人去追击。
雨芡跑出营帐,跑去战场,去寻找冷玉函。
清晨的战场上,硝烟滚滚,一具具尸体,遍地的血。
她一点都不害怕,不住寻找,记忆深处最熟悉的那道身影。
当雨芡找到君冥烨的时候,他正站在冷玉函的身边,缓缓俯身下去,阖上冷玉函瞪着的一双眼睛。
冷玉函的盔甲已经破败不堪,浑身的血,浑身的刀口。
雨芡冲上去,张着嘴,发不出声音,眼泪也居然不会往下流淌。
最终,她瘫倒在冷玉函的身边,伸手抓住冷玉函染满血已经冷透了的手。
她抱着他冰冷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你说过的,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你怎么先走了一步?”
“你说过的,要一直一直陪着我,不抛弃我,你怎么先走了一步……”
“你说你是大将军,一言九鼎,你怎么总是对我食言……”
“玉函啊……”
“你怎么能抛弃我……”
雨芡痛哭起来,伏倒在冷玉函的身体上。
“玉函,玉函,你起来啊……你答应我明年的南阳城庙会,还会和我一起看焰火……”
“你说过,你不再总是忙于公务,不会不陪我过年,不陪我过节的啊……你说你在佳节的日子里,宁可带着我一起巡逻,也要和我一起……不让我在家里一个人等你回来……”
“你说过,我们要生一群儿女,老了的时候,就可以儿孙绕膝……”
“玉函,你起来,你给我起来……你怎么可以总是骗我……”
“玉函啊……不要抛下我一个人好不好……没了你,我在这个世上,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啊……”
“在你的心里,怎么能只有国家天下,为了国家天下,连我都不顾了……你怎么能这样……你太自私了……”
“雨芡夫人,冷将军已经……你节哀。”司徒建忠忍着心痛,低声安慰。
君冥烨站在一旁,赶紧转身,一双铁拳紧紧抓着,骨节根根泛白。
跟了他多年的冷玉函,没想到会战死沙场。
他还说,只要蓝候王一党平定,就允许冷玉函卸去身上盔甲,放他回乡避世而居。
可没想到……
雨芡忽然不哭了,用怀里的绢帕,一点一点将冷玉函染满血的脸颊擦拭干净。然后将冷玉函的一双手也擦拭干净,将他身上的盔甲整理好。
“你是大将军,怎么能衣装不整。”
“南阳城的百姓,都颂扬你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即便死了,你也要干干净净的,不能让人笑话了。”
雨芡叹息一声,“你这辈子,最大的笑话就是我,娶了一个青楼女子为妻。”
雨芡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可我是一个没用的人,什么都不能为你做。我真的好没用……若我能帮你征战沙场,挥刀杀敌,你就不会丢了性命了……”
“玉函……若有下辈子,我一定做一个能保护你的女子。”
所有人都沉默着,低着头为冷玉函伤心。
君冥烨忽然回头,正要阻止雨芡,可为时已晚。
雨芡抓起冷玉函即便是死,也没有放开的随身佩剑,直接割断了自己的脖颈。
“雨芡!”
君冥烨痛呼一声。
雨芡在一片鲜血中,倒在冷玉函的怀里,手紧紧握住冷玉函的手,十指纠缠。
“我什么都不能为你做,唯一能为你做的,便是黄泉路上,不让你一人孤苦无依。”
“你说的,要死,我们也一起死。”
“你许下的承诺,我来帮你完成。”
雨芡望着冷玉函,唇角弯起完美的弧度,美若初晨花瓣上的一滴晶莹露珠。
所有人都一脸痛色,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着雨芡在冷玉函的怀里,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君冥烨紧咬牙关,眼底一片通红,似有一抹晶莹闪烁。
“司徒建忠,听令!”
“属下在。”
“厚葬冷将军,冷夫人。全力追缉蓝候王,斩立决!蓝候王一族,九族之中,不留一个活口。”
“是!”
君冥烨缓缓仰头,看向蔚蓝的天空,漆黑如墨的眼底,杀气滚滚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