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的,一声低唤,木鱼声停,太后身形微滞!
眸华中隐隐有着激动之色,太后徐徐转身,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轩辕煦。
五年了!
她在这里已然诵经五年,除了有刘姑姑相陪,从不曾有任何人来探望过她!
可是今日,她的儿子来了!
她等了他五年,等到头发全白了,他终于来了!
她做梦都在盼着这一天!
“煦儿,你是来接母后回宫的么?”身子轻轻的哆嗦着,太后扶着供桌起身,步履艰难的朝着轩辕煦走去:“什么端木暄,什么诸葛珍惜,无论是谁,都不能阻隔你我的母子情分呐!”
过去,她总觉得,自己的儿子,总是年轻气盛的!
但五年不见,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轩辕煦,已然续起了胡须!
她的儿子,比之以往,成熟内敛了,也越发的清瘦了。
想着自己终于熬出了头,太后心下激动之余,脚下一崴,险些摔倒!
“母后!”
急忙伸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轩辕煦俊眉拢起:“儿子是来与你辞行的!”
“你说什么?!”
紧紧的抓住轩辕煦的手腕,太后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扶着太后的手,缓缓跪落在地,轩辕煦微仰着头,沉声说道:“儿子已然传下旨意,将皇位传给太子,今日在此见过母后之后,便要动身离京了!”
闻言,太后身子不禁轻晃了晃!
“你不是来接哀家回宫的,你是要去找那个女人!”
“母后!”
眉心纠结成川字,轩辕煦摇头叹道:“你口中的那个女人,曾数次救过儿子的命,是儿子最爱的女人,也是儿子两个孩儿的母亲!”
太后讶然:“两个孩儿?!”
轻点了点头,轩辕煦回道:“六年前,她离宫之后,于第二年初夏又为儿子诞下一子!”
这几年,为了能尽快与端木暄团圆,他一直都在忙碌政事!
如今,提到素未谋面的次子,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为人父的喜悦之色!
想来,那小子,也该五岁了!
怔怔的,凝视着轩辕煦嘴角的那抹浅笑,想到日后自己果真要在此地终老,太后无比心伤:“六年前,为了她,你不惜禁足哀家于此,如今,也是为了她,你决意舍弃皇位么?”
到底,她还是低估那个女人在她儿子心中的地位了!
“是!”
无比坚定的颔首应声,轩辕煦轻道:“今日一别,儿子只怕不会再见母后,还请母后受儿子一拜!”
语落,他郑重伏首,对太后恭敬一拜!
对他而言,无论太后做过什么,终究是他的生母!
眼前这一礼,不可或缺!
“儿子告辞!”
深吸口气,轩辕煦自地上站起身来。
“煦儿!”
心下一惊,太后急忙伸手,想要抓住他的手臂,却终是落了空!
“母后多加保重吧!”
深深的,凝睇着太后的满头白发,轩辕煦眸中水雾弥漫。
哽咽着深吸口气,他转身向外,抬步离开禅房!
“煦儿,母后错了,真的错了……”有生以来,第一次说出自己错了,太后怔怔低喃着,直到轩辕煦的身影,在她视线中消失时,她不禁老泪纵横!
这辈子,她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当年阻止轩辕煦和诸葛珍惜之间的姻缘!
但如今,悔之晚矣!
她终是失去了自己最爱的儿子,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生女儿,要在这禅房里孤独终老……
这无疑是上苍对她最严厉的惩罚!
离开安国寺后,轩辕煦未再多做停留。
舍弃一切,他只一人一马,快马加鞭,一刻都不曾停留的向着南陵奔赴而去……
……
初Chun的夜,仍旧是寒冷的。
于暴室中,劳役了整整一日,轩辕嫒一身疲惫的回到简陋的居所之内。
早已习惯了这里的简陋,她进屋之后,顾不得洗漱,便疲惫不堪的仰躺于吱吱作响的木床之上。
寒冬之日,在暴室劳作,她的双手,旧时冻疮未愈,新添新疮!
钻心的疼痛袭来,她倒吸口凉气,极为小心的,自怀中取出一块玉佩!
人,往往在失去后,才会学会珍惜!